阮棠被他拉得踉蹌了下,剛穩住身形,他的一巴掌便落了下來。

    “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裏,格外刺耳。

    阮棠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剛擡手捂住臉頰,阮紀中的手再次揚了起來。

    她想避開,可她的手臂被他一隻手緊緊地抓着,她根本就沒辦法離開,就在她閉上眼睛,準備迎接第二巴掌的時候。

    預料中的巴掌卻沒有落下。

    阮棠微微睜眼,才發現,楚穆已經來了。

    只見他的手緊緊地捏住阮紀中那隻想要揮下來的手,臉上陰沉一片。

    他沒有立刻將阮紀中甩開,而是擡起另外一隻手,迅速地在阮紀中的臉上,狠狠地扇了兩巴掌。

    最後一個巴掌下去,阮紀中倒退了幾步,嘴角也滲出了血跡。

    “本王的人,也是你能打的?”

    阮紀中再豪橫,在見到楚穆的那一刻,也就豪橫不起來了。

    即便此刻被他甩了兩巴掌,他還是瑟瑟發抖地跪倒在地。

    楚穆見他再無囂張的氣焰,這纔看向一旁的阮棠,見到她一邊臉頰微微隆起,紅腫不堪,他臉上的神情更加難看了。

    他直接朝後面跟着一起過來的顧叔說道:“通知府衙的劉大人,讓他立馬過來將阮大人押入大牢裏,就以毆打婦孺的罪名關押。”

    阮紀中一聽,都嚇傻,連連開聲求饒。

    雖說是關進府衙的牢裏,可誰不知,那只是寧王走的一個流程罷了。

    最後的他,還是會落在寧王的手裏。

    他審犯人的手段多得很,很多犯人都是被他吊着一口氣來折磨的,就是那種讓你想死但是又死不了,想活又活得不痛快的折磨。

    他現在將他關進去,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他押上試驗刑具的架子上。

    這怎麼能?他靖安侯府已經夠慘了,如果他也摺進去,只怕這靖安侯府從此就真的要沒落了。

    他不能讓祖輩留下來的基業,就毀在他手裏。

    他跪着爬到阮棠的腳邊,出聲哀求,“棠兒,你救救爲父,剛纔爲父不是故意要打你的,爲父只是氣血攻心,一時情急罷了,你打我吧,爲父絕不還手,只求你讓殿下饒了我。”

    阮棠聽着阮紀中如此低聲下氣的哀求,總是忍不住嗤嘆了一聲。

    她有些嫌惡地退後幾步,離他遠一些,才說道:“我救不了你,我還沒有這個能耐。”

    “殿下現在最疼你,你肯定能讓他改變主意的,你肯定可以的。”

    阮紀中不死心,又爬過來幾步。

    然楚穆卻一腳踢了過去,他便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上。

    “即便她求了,也是無用,本王向來說一不二,已經下達的命令,又怎麼可能收回?你就乖乖等着劉大人的到來吧。”

    說完,拉起阮棠的手,正想離開。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殿下,慢着。”

    阮棠聽出來是阮老太的聲音。

    她不由地蹙了下眉,轉眸看向聲音傳來之處。

    片刻之後,阮老太被劉嬤嬤攙扶着,緩緩地走了出來。

    阮老太像是大病了一場,整個人都是灰敗一片。

    她一直走到他們面前,才屈膝緩緩跪下。

    “殿下,請恕罪。”說着,雙手擡起,掌心朝上,緩緩地遞到楚穆的面前。

    她的掌心處,放着一卷明黃布帛。

    阮棠雖沒在這個朝代見過聖旨,但是電視劇也是看不少的。

    自然很容易便認出這個便是聖旨,只是這阮老太哪裏來的聖旨?

    而下一刻,阮老太便解了她的疑惑。

    “殿下,這是當年太皇太后賜下來的一道免死懿旨,今老身將它拿出,用於交換我那蠢兒的一條命,還望殿下成全。”

    阮老太何其聰明,知道,若是今日阮紀中被押進牢裏,只怕是沒命出來了。

    但她亦知,阮棠是絕不可能替他求情的,先不說剛剛的那巴掌,就拿他以前對她母親做的那些,只怕她還記恨在心。

    楚穆將她手中的懿旨拿起來,攤開看了一眼。

    隨即說道:“老夫人,你可知這聖旨代表着什麼?它可是代表着你整個阮家的家族興衰,你確定今日要用它?”

    這個懿旨確是太皇太后賜給阮老太的。

    是爲感謝阮老太當年捨身救了太皇太后,才賜下的,一同的還有她身上誥命。

    這些年,阮老太也是仗着這份恩賜,讓侯爵之位得以持續傳承,也讓自己兒子在朝中有了幾分立足之地。

    如若不然,憑阮紀中那點才能,連個小小的九品芝麻官都未必能做上。

    “是,還望殿下成全。”

    “好,那本王就成全你,只希望,以後阮老夫人好自爲之。”

    “謝殿下。”阮老太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楚穆不再理會他們,拿着懿旨,牽着阮棠便離開了客廳,直往靖安侯府的大門而去。

    而在楚穆和阮棠走後,阮老太被劉嬤嬤從地上扶起來之後,突然噴了一口血,人再次徹底暈死了過去。

    阮棠被楚穆牽着手走着,身後還隱約聽到哭喊聲。

    她雖好奇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但也不會再傻乎乎地重新折返回去。

    她今天之所以過來,一是想看看,阮青鸞到底是怎麼對付了阮長歡?二則是,她要去阮青鸞那裏,要春晗和夏竹。

    這是阮青鸞答應她的。

    她拉了拉楚穆,“殿下,等下你可不可以用輕功從府外將我帶進阮青鸞的月鸞閣?”

    現下她徹底和阮家鬧掰了,她也不好再折返回去找阮青鸞。

    那就只能走旁門左道了。

    楚穆點點頭,“這有何難?”

    說着兩人出了靖安侯府,然後走到靖安侯府後方。

    “抱着本王吧!”楚穆拍拍胸膛,示意阮棠抱住他。

    阮棠明知他是故意的,但是還是照做。

    若是青峯,只需拎着她肩膀便可以將她帶着飛了。

    待阮棠摟住他腰身的時候,楚穆也纔將手放在她的後腰處。

    片刻,阮棠便感覺騰空而上,楚穆已經帶着躍上了府牆,之後又是幾個飛躍,很快兩人便在月鸞閣外面落下。

    阮棠本想讓楚穆還像上次一般,在外面等着。

    但楚穆卻以剛剛阮紀中打了她一巴掌爲由,要保護她,非要跟着她進去。

    無奈,阮棠只好由着他。

    反正她是來找阮青鸞要人的,至於她的清譽,就沒那麼重要了。

    何況,阮青鸞也沒什麼清譽可言。

    不過兩人剛跨進月鸞閣的院子,就有丫鬟走了過來。

    “大姑娘,我們姑娘在涼亭那處等着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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