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穆從阮棠所住的農家小院離開,坐上馬車之後,才閉上眼睛,靠在車廂裏養神。

    許是身上有傷的緣故,又許是在雪地裏站了一夜的緣故,楚穆只覺得連骨頭縫裏都冷。

    南風擔心他,車趕得飛快。

    但到了王府的時候,楚穆還是暈倒了車廂裏。

    這次的折騰讓楚穆一病不起,整整躺在牀上近兩個多月纔好轉。

    府醫如往常一般過來請脈,只是結束之後,楚穆便下令,“本王已然好轉,以後不必天天來了。”

    “不行的,殿下,你這次身子落了病根,已有寒症之跡,若是不好好加予護理,以後這身子便傷了。”

    一旁的南風着急道。

    可楚穆卻不以爲然,“本王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你退下吧。”

    楚穆揮揮手,遣退府醫。

    府醫雖贊同南風的話,但楚穆的命令他也不敢違抗,只好叮囑了幾聲,便退了出去。

    “南風,替本王更衣。”

    “殿下身子剛好,還是不要出去了,積雪剛化,外面冷得很。”

    楚穆睨了他一眼,“本王病了一段時間,你就開始要做本王的主了?”

    “屬下不敢。”南風連忙跪倒。

    “好了,起身,給本王更衣。”

    南風無奈,只好拿來,他外出的衣裳,但怕他冷,特地拿了幾件最厚的,還拿來了一件狐皮領子的鵝毛大氅。

    楚穆雖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但也並未說什麼。

    穿戴整齊,楚穆便帶着南風去了王府的地牢。

    此時的地牢比外面還要陰冷,守牢房的侍衛,都守在炭盤旁邊取暖,見楚穆進來,都惶恐的起身行禮。

    楚穆只是看了一眼,便徑直往地牢深處走去。

    地牢陰冷,關在這裏的人,都是犯了事的,自然待遇也不會有多好。

    此時都蜷縮在角落處瑟瑟發抖。

    楚穆一直走到最深處的地牢門口才停下來。

    這個牢房,一般都是關最重要的犯人。

    而此刻關着的人便是成亦柳。

    此刻的她亦是同那些犯人一般,縮在角落裏,披着一張髒兮兮的薄棉被,正瑟瑟發抖。

    她全身也都髒兮兮的,蓬頭垢面,早已經沒有之前的恣意和囂張。

    聽到鐵鏈鎖打開的聲音,她才微微睜開眼睛。

    待見走進來的人,是楚穆的時候,她那灰敗的眸子頓時亮起了光。

    “殿下?你來了?”她從角落裏爬了出來,一直爬到楚穆的腳邊。

    楚穆嫌惡,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

    南風立馬上前將其踢開,“滾開點,莫污了殿下的身子。”

    成亦柳以前還有幾分傲嬌在身上,但是關在這裏的幾個月,她的那一點傲嬌早已經被磨平了不少。

    因爲剛關進來的時候,她鬧過,可是換來的幾乎是毒打。

    漸漸地她也學乖了,開始收起性子,儘量讓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才得以苟活了下來。

    現下雖被南風折辱,但她卻一點都不氣,她跪着挪了挪身子,離楚穆遠一點。

    這倒是讓楚穆有些意外,但他不會對她再生出一丁點同情。

    守牢房的侍衛搬來了椅子,楚穆直接坐下。

    他睨着成亦柳,也不跟她廢話,直接切入正題,“真正的尋寶圖在哪?”

    成亦柳被關進地牢之後,她的住所便被搜尋了一番。

    之前拿給楚穆看過的那張尋寶圖,楚穆以爲是真的,直到從她住處將東西找出來。

    南風細細對比之後,才發現,是假的。

    是個一個拓本,照着真的拓出來的,只是將其中一些路線做了改變,若是不細究,甚至都查不出來。

    他臥牀的這段時間,讓南風差人按着這路線去探尋過了,一無所獲。

    這才發覺她這張圖是假的。

    “殿下在說什麼,柳兒的那張圖就是真的,不是都給殿下搜尋了去了嗎?”

    成亦柳嘴硬,不願承認。

    “本王向來沒什麼耐心,現在更是沒有耐心了。”

    “南風,上刑具吧,既然成姑娘不誠心,那便讓她再喫喫苦頭。”

    楚穆的話音落下,便有侍衛上前,將成亦柳拖到刑架上綁了起來。

    成亦柳這兩三個月已經在這裏吃了不少苦頭了,剛被綁上刑具,便開始害怕地發抖。

    但她卻沒有屈服,依舊用着無辜的語氣求饒,“殿下,我真的沒有騙殿下,那圖就是從仙桃村得到的原本,殿下請明察啊!”

    “上刑。”

    楚穆沒有再廢話,靠着太師椅的椅背,一隻手撐着腦袋,閉上眼睛。

    不一會兒,便傳來了成亦柳撕心裂肺的叫聲。

    楚穆蹙了下眉,臉上的神色又加了幾分嫌惡。

    這邊的成亦柳,雙手被綁在刑架上,此刻她的一隻手已經血淋淋了,而站在一旁的施刑的侍衛,手中正拿着一個鐵鉗,上面正夾着一顆完整的指甲。

    “繼續!”楚穆再次動了動嘴脣。

    又是撕心裂肺的一聲,之後接着一聲又一聲。

    直到一隻手指上的指甲全都被拔了下來,那施刑的侍衛才稟報道:“殿下,人已經暈了。”

    “弄醒繼續,還需要本王教你嗎?”楚穆滿是威壓的嗓音響起,那侍衛心顫了顫,連忙交代了一聲旁邊的侍衛。

    不一會兒,那侍衛便端進來一盆冰水。

    施刑的侍衛接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澆在成亦柳身上。

    成亦柳深吸一口氣,直接被冷醒了。

    自始至終,楚穆都保持着一個姿勢,連眼睛都不曾打開。

    “說還是不說?”他的嗓音比那澆在身上的冰水都冷,成亦柳這才感覺寒從心起。

    她徹底知曉,楚穆這一次,不會念及任何一份舊情了。

    “我說,我說。”再這樣下去,她就要死在這裏了,她還不能死。

    “這尋寶圖是水雲閣的宗主給我的,真正的尋寶圖已經在他手上了。”

    “水雲閣宗主?”楚穆眼睛悠悠睜開,擡眸看向她。

    一旁的南風垂首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殿下,這水雲閣是江湖上的一個幫派,不過之前一直都是在江湖上爭爭些名利而已,並未干預朝政。”

    “並未干預朝政?”

    若是之前他還信,但現在他可不信了。

    尋寶圖,是沈千禕和他背後之人一直想要的,那現在可以得出,這個水雲閣和沈千禕他們之間,必定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的。

    “所以,沈千禕和這水雲閣有勾結了?”楚穆朝成亦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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