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小,但他通讀萬卷,自然也是知曉,龍椅意味着什麼。

    那個位置不是普通人可以坐的。

    必須是心懷蒼生,能護百姓周全,保國家安定的人,纔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

    雖然現在第一次見到實物,他確實很激動,但夫子也說過,龍椅和天子都是一樣,普通老百姓要抱着敬畏之心,不可冒犯。

    而他不過是個四歲的小兒,哪裏敢覬覦那個位置?

    即便他爹爹是攝政王,他也不敢生出這樣的心思來。

    “爹爹,不可開玩笑。”阮斐然早已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很嚴肅地道。

    楚穆很滿意他的反應。

    他的兒子和他一樣,對那個位置都只有敬畏之心。

    但,他不想坐那個位置,他兒子倒是可以來坐。

    畢竟目前來看,他還真沒有發現有哪個人像他這般有天資的。

    特別是這段時間,那些宗族送過來的一些他們認爲適合的人選。

    跟阮斐然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不是他誇自己兒子,而是確實他兒子天賦異稟,就不是常人能比的。

    “爹爹沒有開玩笑,爹爹覺得你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

    “可我不過才四歲,這……是不是有些荒唐?”

    “爲君之材,並不會因爲年齡而受限制,爹爹認爲你很不錯,但,你現在還不足以坐上那個位置,你還需要學習。”

    學習,於阮斐然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

    他也很愛學習。

    只是他真的能當大任?

    若是以前,他想都不敢想,但現在,他看着那個位置,突然有些心癢癢。

    或許他也可以爲百姓謀福祉?

    “爹爹準備給你物色幾個太傅太師,讓你跟着他們好好學習,期間,爹爹會對你考覈,你可否願意?”

    阮斐然看着他片刻,隨即鬆開他的手,退開幾步。

    雙手置於身前,交疊,拇指交叉,隨即朝着楚穆行了一個拜禮。

    “承蒙爹爹厚愛,孩兒定當不負爹爹重託。”

    楚穆脣邊露出滿意的笑,伸手托起他的兩隻小手。

    不過還是鄭重其事地說道:“不再好好考慮一下?”

    “爹爹信得過孩兒,孩兒便有信心做好。”

    “有信心是好事,但爲君者,責任重大,萬民利益在先,坐在這個位置上,你便不能夠只做你自己,你要時刻將國家利益,百姓福祉放在首位,這些,你可知?”

    “孩兒知曉。”

    “好,那明日開始,爹爹便會將你作爲預備儲君培養,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第二日,楚穆便在朝會上宣佈了這一決定。

    當然衆臣議論紛紛,都覺得楚穆過於草率。

    其中一部分是質疑阮斐然的身份的,另外一部分則是覺得楚穆偏袒,不公正。

    楚穆自然也猜到了這些,所以在衆臣提出這些異議之時,楚穆都一一攻破。

    首先是質疑阮斐然身份的,他沒說什麼,直接將阮斐然帶出來,大家一看,便都閉了嘴。

    阮斐然在相貌上,有八成是和楚穆相似的,一看便知是他的孩兒。

    那血統方面便沒有什麼好質疑了。

    至於楚穆偏袒的。

    楚穆把這段時間,大家推薦出來的儲君人選都一一叫來,和阮斐然站在一排,然後由大家出題考覈。

    阮斐然不負楚穆所望,十輪考覈,阮斐然是以幾乎滿分的成績摘下桂冠。

    這下質疑聲也就歇了。

    雖然有些大臣還是不服,但也不好再說什麼。

    之後,楚穆便開始物色合適的太傅人選,一一考覈,通過之後,安排進了東宮。

    阮斐然則在他在朝會上宣佈成爲儲君人選的時候,便讓其入主了東宮。

    待這些安排好之後,楚穆才終於有空,帶着阮甜甜出宮,來找青峯。

    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已然過去三天。

    之前說好的七天時間,現在已然過去了十天。

    楚穆其實也猜到了,青峯這邊肯定是沒有任何進展,不然他早就來宮裏找他了。

    但不管如何,他都是要來找他的。

    青峯前幾日一直都沒有聯繫到他師父,一直都在擔心,楚穆過來了,該用什麼理由再說服他不要衝動。

    但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過去了兩三日了,他都沒有來,他以爲他是想通了。

    沒想到第三天晚上,他還是來了。

    不過,在見到楚穆的那一瞬間,他的腦子突然嗡地一聲作響,隨即他便聽到了他師父的聲音。

    他驚恐地看着楚穆,一度以爲楚穆便是他師父。

    但看到他懷中抱着的阮甜甜,便知曉不是。

    不過他師父確實在這一瞬間,用傳音術喚他了。

    他找了一個地方,盤腿坐了下來,閉上眼睛,專心和他師父交流了起來。

    楚穆看着他怪異的行爲,以爲他是在逃避。

    他將阮甜甜放下來,“甜甜,你先去找春晗姨姨她們玩一下,稍後爹爹再帶你回宮,可好?”

    阮甜甜這次倒是應得很乾脆。

    她已經好幾日未見阮斕兒了,她有好多話要和她講。

    待阮甜甜的身影消失在二樓之後,楚穆才走到青峯面前的一個位置,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隨即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邊喝着,邊觀察着青峯。

    楚穆沒有出聲叫他,就這樣一直看着他。

    青峯一心沉浸在和他師父的交流當中,根本就注意不到楚穆的注視。

    虛無:[你找爲師何事?]

    青峯:[楚穆你該知道吧?他要去找阮棠。]

    虛無聽了之後,笑了一聲,接着說道:[他要來便讓他來吧。]

    青峯:[那師父您……會不會對他做什麼?]

    虛無:[放心,他目前還有用,爲師不會爲難他的。]

    青峯鬆了一口氣。

    若是他師父要對付楚穆,楚穆那就是地上的螞蟻,他師父只需跺跺腳,可能就能碾死他。

    只是他說的還有用是什麼意思?

    青峯還想問什麼,他師父卻留下一句,就切斷了和他的聯繫。

    青峯無奈,只好睜開眼睛。

    待對上楚穆的眼神時,他不由地顫了顫。

    他才發現,楚穆和他師父的眼神,有的時候,過於相似。

    青峯緩了緩,纔開口,“你來得正好,我正好有事同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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