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們便聽到了一聲慘叫聲,舌頭又消失了。

    兩人一動不動,只有眼睛轉動着,觀察着四周,生怕那舌頭再一次出現。

    但這次兩人等了好一會兒,那舌頭都沒有再出現了。

    阮棠鬆了一口氣,“看來是老孃劃傷它了,不敢出來造次了。”

    沒想,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吸氣聲。

    沒一會,前面的珊瑚山後,一個龐然大物一扭一扭走了出來。

    楚穆看到的時候,出於本能,拉住阮棠的手,往他身後一拉,而他則護在她身前。

    阮棠則被楚穆的這一個動作,弄得愣了一下。

    但在聞到他後背衣服發出的惡臭味,猛地回過神來。

    他一個凡胎肉體想保護她?開玩笑。

    阮棠抓住楚穆的臂膀,將他拉到她的身後。

    “你好好待着,我來收拾它。”

    楚穆愣住,看着自己面前個子纔到自己肩膀上的女孩,有些恍惚。

    以前,都是他護在她身前,現在卻變了。

    而阮棠這時也擡頭看清眼前的龐然大物。

    原來是一隻蛤蟆精,怪不得嘴那麼臭。

    此時的它,半截舌頭掛在嘴巴外面,掉着哈喇子。

    阮棠猜想,是剛纔自己傷了它舌頭,它才這樣的。

    “本來就醜,這樣更醜了。”阮棠不自覺哼出一句。

    那蛤蟆精聽了,略略幾聲,哈喇子掉得更多了,但阮棠根本就聽不出它在說什麼。

    “你快別說話了,你那嘴太臭了,哈喇子也臭,薰死人。”

    那蛤蟆精聽到阮棠又說它臭,頓時臉上露出一抹委屈之色,又略略了幾聲。

    阮棠眉眼蹙得緊緊的,握着匕首的手掌也收緊,面上也露出幾分不耐煩之色。

    那蛤蟆精見阮棠臉上的不悅之色更甚,吸溜一聲,將舌頭忍痛收了進去。

    “我不醜,我也不臭,你胡說八道。”

    阮棠一直以爲這個蛤蟆精是隻公的,沒想到它開口的聲音卻是嚶嚶怪的聲音,還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

    阮棠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

    一旁的楚穆也忍不住露出震驚的神色。

    阮棠今天的行爲,都還未讓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現在這個龐大的蛤蟆,竟然也會說話?

    這簡直顛覆了楚穆的認知。

    他不信這世上有鬼怪妖神,但今天,卻讓他見到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幕。

    他的世界觀在崩塌,又在一點點重建。

    不過在他恍惚間,阮棠又跟那蛤蟆聊了起來。

    “你是母的?”

    “你纔是母的,你全家都是母的。”沒想到嚶嚶怪蛤蟆精破防了。

    “不是母的?難道是公的?”這麼孃的公蛤蟆?

    “哼!”嚶嚶怪蛤蟆精擺出一臉傲嬌的模樣,承認了它的性別。

    沒想到阮棠卻捂着嘴笑了,“原來是一隻受公啊!”

    楚穆眉眼蹙起來,聽不懂阮棠這句話的意思,什麼叫受公?

    嚶嚶怪蛤蟆精也聽不懂。

    “什麼叫受公?”

    “額……”阮棠不知怎麼解釋,難道要扯到兩個男男嘿嘿咻咻那裏去嗎?

    嚶嚶怪以爲阮棠故意不告訴它,那舌頭又掉出來一截,聲音含糊,“你不說,我吃了你。”

    阮棠馬上露出嫌棄的表情。

    “我謝謝你嘞!我可不想進那麼臭的嘴,而且我就是一根毛,小心糊你一嘴,要不,你喫他?他是人,應該挺好喫的。”

    阮棠指了指她身後的楚穆。

    嚶嚶怪聽到她說是人,兩眼放光,它動了動鼻子,果然嗅到了人味,還有剛纔吸引它的一股血香味。

    “我喜歡人,有血氣。”說着,嚶嚶怪舌頭在嘴巴周圍打了一個圈。

    楚穆看着它那動作,再想到那股惡臭味,捂着嘴巴,差點沒吐出來。

    阮棠回頭看到楚穆的動作,忍不住也捂着嘴笑了。

    但在看到他脖子上的傷口之時,突然明白了。

    她就說,爲什麼自己在這瑤池裏戲水過那麼多次,都沒事。

    偏偏今天和這個男人掉下來,就被這嚶嚶怪給拖到了這水底。

    想來是他脖子上的血氣吸引了這嚶嚶怪。

    但真的讓它喫掉這個男人,她還是做不出來的。

    她雖然不是很喜歡他,可喫人的精怪,可都不是什麼好精怪。

    既然不是好精怪,那她這個羽毛精可不能允許。

    免得污了這瑤池,壞了這千山之境的靈氣。

    “我開玩笑的,喫人就算了,今天你不識好歹將我拖到這裏,我也不跟你算賬了,你把我們送回岸上,我便饒了你,不然,我讓我師父……”

    說着阮棠在脖子上比了一個咔嚓的動作。

    “不行!我要喫人。”嚶嚶怪舌頭又掉了出來,不停地流着哈喇子,眼睛依舊盯着楚穆放光。

    “喫什麼喫?你還是回去漱漱嘴吧,臭死了。”

    “我不要,我就要喫人。”

    “真是服了。”阮棠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

    隨即回頭看向楚穆,“你要不卸一隻胳膊給它塞塞牙縫?”

    楚穆臉冷了下來,“你捨得?”

    “你的胳膊,我有何捨不得?”

    “那我以後可抱不了你了,你不介意?”

    阮棠一噎,臉也爬上一抹緋紅,“誰要你抱,再胡說八道,我卸你兩隻胳膊給它。”

    “我知道你捨不得。”說着,一隻手突然圈住了阮棠的腰肢。

    他不知道阮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雖然不記得他了,也不記得以前的一切,還練就了一身怪異的本事,對他更是沒有一點情感。

    但只要是她,他都無所謂。

    他只要不要臉一點,她肯定會有再愛上他的一天。

    箍着她腰肢的手又收緊了幾分。

    阮棠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身子一僵,但不知怎地,身體裏卻涌現出一股熟悉的感覺。

    好像,他很久以前便這樣抱過自己。

    阮棠被腦子裏的想法驚到了,猛地反應過來,立刻去拍他的手,“你趕緊放手,不然我真的卸你胳膊。”

    “你不會的。”楚穆就是不放,反倒把身子也貼近了她幾分。

    這邊的嚶嚶怪看着兩人怪異的動作,拖着笨拙的身子,一扭一扭的,竟走到兩人的面前。

    “我要喫人。”嚶嚶怪含糊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惡臭頓時直面撲來,阮棠差點沒嘔出來。

    在嚶嚶怪舌頭再次要掉出來的時候,阮棠藉助楚穆箍着自己腰肢的手,一使力,跳起,雙腿直接蹬在了嚶嚶怪的肚皮上。

    但嚶嚶怪長得龐大,她這一腳於它而言,根本就無濟於事。

    不過楚穆被阮棠的力帶着往後退了好一段距離,剛好拉開了和嚶嚶怪的距離。

    不過這一腳,也讓嚶嚶怪有些生氣,它臉上露出猙獰之色,再度朝阮棠他們這邊走來。

    阮棠趕緊拍楚穆的手,“不想被喫,就趕緊放手。”

    楚穆沒有放手,反而是抱着她飛身起來,朝那嚶嚶怪身後的那邊飛去。

    嚶嚶怪身子笨重,反應也不夠快,待它轉過身來,楚穆和阮棠已然躲在了一旁的珊瑚山後了。

    但他們低估了嚶嚶怪的嗅覺,沒多久,它便嗅到他們的位置,又朝着他們這邊走來。

    阮棠知曉,這嚶嚶怪看着傻乎乎的,但想喫人卻是真的。

    不知爲何,在這裏,她無法施展靈力,像是被壓制住了一般。

    拳腳功夫,想要將這隻龐然大物打倒,基本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辦法便是逃,只要到了水面,她就可以對付它了。

    可是從這裏怎麼到水面,是件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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