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玄見神識已然入了焚天域,他勾了勾脣看了一眼虛無那邊的方向,才化作一團黑影,也從焚天域的裂痕中鑽了進去。

    焚天域本來就是隻是魔族之地的一處囚籠。

    魔界之地,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一個充滿陽光,四處草木盎然之地。

    在這裏,以前不止只有魔,也有凡人棲息在此,那個時候,魔界如同人間一般,人魔和平相處,安居樂業,這裏一片生機。

    直到天地間第一個神——赤焰生出了妄念,違背天道,被下了神罰,奪去神身和神力,被放逐到魔界的焚天域。

    焚天域位於一懸崖之下的深淵之下,而這深淵就彷彿是一座山被生生撕裂出來一道縫隙,從山而下看去,一片黑霧茫茫,望不見底。

    下面地勢閉塞,陰冷潮溼,常年接收不到陽光的洗禮,正好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牢籠。

    赤焰被關到這裏之後,並未覺得自己有錯,不但沒有悔改,反而是任其心中的仇恨和慾望滋長,慢慢地他的心便滋生出怨念和惡念。

    而那些怨念和惡念不斷生長,慢慢地也開始吸收魔界裏其他人和魔心底的慾望,這些慾望更多是怨和惡。

    經過了千百年後的滋長,被囚禁在焚天域的赤焰周身已然被這些怨和惡滋長地渾身環繞魔氣。

    而本是一片生機的魔界,也漸漸開始被赤焰的魔氣侵蝕。

    又經過千百年,魔氣蔽日,血月成爲了這裏唯一的光源。

    漸漸,這裏的人沒辦法存活下來,紛紛離開了此處。

    再後來,魔氣日漸強大的赤焰便逃出了囚籠,統治了整個魔界。

    而他統治魔界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殺上了九重天,闖入天神殿,將神殿上供奉的天神之父的金身劈成了兩半。

    自此,神和魔對立,開啓了維持千年之久的鬥爭。

    直到鳳羽以金身作爲封印,將赤焰再度封於焚天域之中,神魔之間的戰鬥才得以停歇。

    但千年之久的戰爭,讓神界諸神紛紛隕落,封印赤焰之後,便只剩虛無一個神了。

    而這千年之間,世間再也沒有誕生過一個新神。

    赤玄鑽入焚天域之後,再度恢復人身形態。

    這裏面一片黑暗,平時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但此刻,在他前方不遠處,那個被黑氣縈繞的神識,此刻因爲其金光,將焚天域的一個小小的區域照亮。

    而她的周圍,此刻已經被無數個長着獠牙,奇形怪狀的妖獸盯着,那些妖獸很是興奮,眼中充滿着想要吞食其的慾望。

    但或許是黑氣之下的那道金光灼熱,讓那些妖獸不敢輕舉妄動。

    赤玄斥了一聲,那些妖獸才立馬散開。

    他這才上前,將那片神識抓在手中。

    不過很快他的手掌便被那金光灼傷,冒出絲絲黑氣。

    可他卻沒有放手,而是看着手掌中的那一物,脣邊的笑更加邪肆了。

    他帶着阮棠的神識,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一處祭祀臺的前方,才停下腳步。

    那祭祀臺四周一片火紅,如翻涌的岩漿,將整個臺子團團圍住,而臺上,一根長達十丈的黑銅柱屹立在祭祀臺中間,柱身上盤繞着無數條玄色蛟龍,張牙舞爪,栩栩如生。

    而柱子頂端蔓延出來一條彷彿被火灼燒後火紅的鐵鏈子,它如柱身上的那些蛟龍一般,盤繞在柱子上面,只是在柱子的下方,一週身泛着金紅色光芒的女子正好就被那鐵鏈死死地纏繞住。

    而她雙臂展開,手腕處亦有兩條如鐵鏈一般的火舌緊緊地纏繞着。

    她腦袋靠在柱身上,閉着眼睛,神情安詳,仿若睡着了一般。

    而就在赤玄站定在這祭祀臺前面之時,一聲淒厲的鳴叫聲便從祭祀臺下方呼嘯而出。

    隨即便是一個低沉薄涼的聲音從那底下響起,迴盪着激盪的迴音,“赤玄,吾的好徒兒,爲師終於等到了你,哈哈哈……”

    “徒兒來遲,讓尊上受罪了。”

    “無妨,趕緊解除封印吧,吾已經迫不及待要出去了,哈哈哈……”

    赤焰的笑聲極爲猖狂,且帶着濃濃地愉悅感。

    赤玄也迫不及待地攤開掌心,任由掌心之物緩緩地升至空中。

    而那神識和柱子上面的身體似乎有所感應一般,它開始在空中劇烈地抖動着,可不知爲何,它卻不敢向柱子上面的那副被鐵鏈捆綁着的身子靠近。

    確切地說,它好似懼怕祭祀臺四周沸騰的岩漿。

    赤玄無奈,只好將手中的骨笛放到脣邊,笛聲從骨笛裏傳出,帶着絲絲黑氣開始在祭祀臺的四周如蜘蛛織網一般,用黑氣一層層地去隔絕那翻滾的岩漿。

    但很快他額上便浸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臉色也越來越蒼白,脣角處也在一點點地滲出血跡。

    這祭祀臺四周都下了封印,他遮蓋岩漿,便是同這封印對抗。

    他也不過才活千年之久,對於神明設下的封印,他還未有能耐去對抗。

    此刻不得已爲之,卻是差點便奪了他的命。

    可現在便是最後一關了,只要將祭祀臺上的人喚醒,這封印就會解,那尊上便可以歸來。

    他忍住劇痛繼續吹奏,好不容易將四周全部鋪滿黑氣,那神識也開始緩緩地朝柱上的那副身體而去。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閃過,神識被一雙無形的手抓住,帶離了祭祀臺。

    虛無一手抓着神識,一手將扛在肩上的阮棠緩緩地放在地上。

    赤玄停下了吹奏骨笛的動作,憤恨地盯着虛無。

    但沒忍住,噴出一口血。

    烈焰岩漿本就是剋制他們魔的,剛纔爲了能順利解除封印,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險去壓制,卻不想,這虛無竟然還有力氣進這焚天域。

    可他不知,虛無不過也是撐着最後一口氣進了這焚天域。

    特別是進了這裏之後,被裏面漫天的魔氣侵擾,他那僅剩的神力,差點連自己都護不住。

    但他不能讓赤焰的計劃得逞,必須要來阻止赤玄。

    好在他來得及時,神識還未和鳳羽的金身結合。

    他看了一眼手中被他強行拽過來的神識,神力的消耗,讓神識裏的鳳凰之力開始侵蝕他的手掌,很快手心處就已經火紅一片。

    且神識上面環繞的一層薄薄的黑氣似乎也在透過他那灼傷的掌心,想要侵入他體內。

    好在這股黑氣不重,力量還不足以入他體。

    他用神力將其環繞的那一層黑氣祛除,才施法將神識強行放回阮棠的身上。

    一旁的赤玄想要阻止他,但剛剛已經耗盡了他不少功力,只能眼睜睜看着虛無將神識重新放回阮棠的身上。

    神識迴歸,阮棠蒼白的臉上馬上便變得紅潤了一些。

    虛無探了探她的脈搏,雖然很微弱,但到底是有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虛無便馬上將阮棠抱起。

    這裏不能久留,魔氣橫行,他撐不了多久。

    可就在他跨出腳步準備走的時候,一股黑氣從祭祀臺地下緩緩伸出,直接拽住了他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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