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是從娟子的視角拍攝的,有一羣人戴着面具闖進了公寓肆罵打砸潑油漆,視頻在娟子拉着母親躲進臥室時戛然而止。
“抓到人了嗎?”
“沒有,這羣人提前破壞了公寓的監控。”秦風氣惱地說,“我趕到的時候,人都跑乾淨了。”
聽到監控被破壞,傅霆深挑了下眉角,問:“娟子呢?”
“我帶來了。”秦風說,“把她和阿姨再留在公寓,不安全。”
“這倒是。”傅霆深將手機還給秦風,想了想,問,“娟子受傷嚴重嗎?”
“皮肉傷,沒什麼大礙。”
“阿姨呢?”
“受到了一點兒驚嚇,聶大夫說也沒什麼事情。”
“那就好,讓娟子去陪蘇軟吧。”
傅霆深說着,話音一頓,指尖摩挲幾下。
“不,讓她負責給蘇軟送飯,不要讓她在蘇軟身邊留太長時間。”
“好嘞!”
秦風火速帶娟子去見蘇軟。
焦松盯着秦風急急慌慌地來,火急火燎地走,不由地笑道。
“傅總,秦風該不會假戲真做了吧?”
“秦風確實對娟子太上心了。”傅霆深凝着眉心,“你另外安排人盯緊娟子,我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是,傅總。”
*
蘇軟看到娟子的時候,有些驚訝。
“娟子,你怎麼過來了?”
娟子眼圈紅紅的,一臉歉意。
“對不起,阿軟姐,我不是故意把你的行蹤透露出去的,秦風大哥問我,我沒防備……”
蘇軟掃了眼跟着娟子一起來的秦風。
秦風立即仰着腦袋看天花板,好像天花板上有什麼稀奇的東西。
蘇軟幫着娟子擦擦眼淚,柔聲勸道:“你不說,傅霆深早晚也能查到,不怪你。”
娟子點點頭,眸光憤憤的。
“以後阿軟姐交代給我的事情,我誰也不說,尤其是秦風大哥!”
秦風:“……”
“我聽秦風大哥說,你一天沒喫飯了,這可不行,阿軟姐。”
娟子說着,將帶來的餐盒在桌子上依次排開。
“這些是我媽親手做的,都是家常菜,阿軟姐,你嚐嚐,看看合不合口味。”
擺了小半桌子的菜餚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一看便知做飯的人是多麼認真準備。
可蘇軟確實沒什麼胃口。
她象徵性夾了兩筷子,然後問:“娟子,你知道張晟鳴大夫現在怎麼樣了嗎?”
“張大夫——”
娟子張口欲說,守在一側的秦風走過來。
“阿軟姐,娟子飯送到了,該走了。”
蘇軟臉色沉下來。
“怎麼,我跟娟子說兩句話都不行?”
秦風一臉爲難,他悄悄地豎起手指,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的無線耳機,又指了指自己側後方。
蘇軟順着秦風指的方向望過去,監視器的小紅點正閃爍個不停。
她立即明白了,秦風是在暗示她,他的阻攔是聽命行事。
秦風重重咳嗽一聲,“娟子,該走了。”
娟子不情不願,但她也明白,秦風是拿人工資替人辦事。
她連忙從裝餐盒的袋子裏捧出一小盆花來。
“阿軟姐,這是我媽養的,非要我帶過來,她說心情不好的時候,看看花兒,心情就好了。”
蘇軟看着一簇簇盛開正旺的白色小花,認出這是素馨花。
“好,幫我謝謝阿姨。”
她沒多想,接過花來,目光落在花盆裏鋪着的薄薄的一層枯葉上,眉色微動。
這個葉子是菩提葉!
素馨花和菩提葉……難道是他回來了?!
秦風走過來,十分抱歉地跟蘇軟鞠了一躬。
“阿軟姐,抱歉,冒犯了。”
說完,掏出一把軍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插入花盆中。
娟子瞪大眼睛,“秦風大哥,你幹嘛!”
秦風悶頭幹活,不說話。
蘇軟拉住正欲阻攔的娟子,“讓他挖。”
她冷眼看着秦風慢慢將花連根挖起,然後細細地翻了翻土壤,又將花盆翻來覆去地檢查,脣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
蘇軟盯着監控,大聲問:“要不要把這些菜也都翻一遍?”
正在翻看花盆的秦風動作頓了頓,似是耳機裏又有了新指示。
“阿軟姐……傅總說,菜就不用了,是他派人盯着做的。”
蘇軟嗤笑一聲。
“你們傅總可真有本事啊。行,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把我關到什麼時候。”
秦風腦門上冒了汗,他十分小聲地說:“阿軟姐,不關我們兄弟的事啊,都是傅總吩咐的。”
蘇軟冷冷睨他一眼,“翻完了嗎?”
秦風立馬大聲說:“翻完了,翻完了,什麼都沒有,只有土,還有一些枯葉子。”
蘇軟冷哼一聲,捧起散落在桌子上的土裝回花盆裏,將開着正旺的白色小花栽回去,再細心地將混着細土的枯葉鋪在最上層。
娟子臉都氣白了,惡狠狠地瞪了秦風一眼,扭頭走人。
秦風忙不迭追上去。
傅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傅霆深垂眸看着監控,視頻裏,蘇軟望着娟子送去的花發了會兒呆,然後將花擺在一旁,開始喫飯。
他操作着鼠標,將白色小花正面截屏下來,發給集團特聘的植物學教授,詢問對方這是什麼花。
對方回得很快。
【人工改良後的微型素馨花,灌木,木樨科。】
【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傅總是說花語?】
【嗯。】
對方這次沒有立即回覆,但對話框一直在提示對方正在輸入。
半晌,植物學教授回覆了一大串信息。
【網上搜得,不確信是否準確,僅供傅總參考。】
傅霆深:……
他粗略掃了眼人們賦予給素馨花各種的含義。
純潔無瑕,適合送給初戀,表達喜愛。
和藹可親,像母親的愛一樣,適合送給親人。
表達歉意,送給親朋好友,以求對方原諒。
……
言而總之,總而言之,非常百搭,啥人都能送。
傅霆深揉了揉眉心。
看來是他想太多了。
與此同時,秦風將娟子送到了聶懷山的私人診所。
娟母受到驚嚇,身體患恙,隔三差五來聶懷山的診所複查。
娟子趁秦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母親身上的時候,悄悄朝聶懷山比了個ok的手勢。
聶懷山立馬秒懂。
等秦風帶着娟子母女走了,聶懷山立即抄起手機。
【好兄弟,已按計劃安排人假裝瘋狂的網友襲擊了娟子,娟子成功見到了阿軟!花也送到了!下步咱們怎麼辦!】
a國機場,正在等待過安檢的黑髮男人拿起手機。
骨節分明的長指頓了頓,輸入一個字。
【等。】
“先生,到您了。”
安檢人員輕聲提醒。
“抱歉,耽誤您工作了。”
年輕男人眼含歉意地笑了笑。
他的脣角微微上揚,清澈的眼眸映着機場萬千璀璨燈光,彷彿微波在陽光灑滿的湖面上溫柔盪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