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噌的一下站起來,向來沉冷肅穆的臉上露出幾分欣喜,緊接着浮現出幾絲驚慌。
與會的各位董事驚訝地看着他,不等問發生了什麼事兒,傅霆深拔腿走人。
“焦祕書,盛家那位小姐又出幺蛾子了?”
有董事問焦松。
焦松沉默了下。
盛家?就算是盛國偉突然暴斃,在傅總心中也激不起多少水花。
看傅總這狀態,倒像是幾個月不曾搭理過他的太太突然聯繫他了。
他當然不能這麼回答,只能打着官腔含糊過去,替傅霆深宣佈會議暫時結束。
有個董事心生不滿。
“我看傅氏集團快成傅霆深的一言堂了!說開會就開,說走人就走人!”
“就是!再這麼下去,傅氏早晚完蛋!”
焦松掃了對方一眼,沒做聲,默默將有意見的人統統記下來。
他快步追到總裁辦公室,傅霆深竟然不在。
留守祕書部的助理說,傅總根本沒回來過。
焦松覺得不對勁兒,立馬給傅霆深打電話。
“傅總,出什麼事了?”
傅霆深沉啞的嗓音裏充滿着壓抑不住的激動與驚慌失措。
“阿軟要見我。”
焦松驚訝,還真是太太主動聯繫傅總了。
“是因爲盛小姐懷孕的事情嗎?”
“她只說今晚想見面,沒說爲什麼……多半是——”
手機那端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緊接着傳來一聲巨大的碰撞聲。
焦松慌了,“傅總!出什麼事了?!”
傅霆深雙手把着方向盤,呼吸急促地看着被他一腳油門踩出去,頂飛的好幾輛車,輕輕閉了閉眼睛。
“沒事……錯把油門當成剎車了……”
“……”
“我在地下車庫,過來處理一下。”
“是,傅總。”
幾分鐘後,焦松瞧着被自家總裁撞得東拐西歪的豪車,長吸一口氣。
這哪兒是把剎車當油門了,是把地下車庫當飛機場了吧!
人沒出事真是萬幸。
傅霆深已經開別的車走了。
焦松打了保險公司的電話,又挨個通知受損車輛的車主,正在等待保險公司的人來處理,傅霆深打來了電話。
“過來一趟。”
“傅總,保險公司的人還沒到。”
“我這邊的事情更重要,立即馬上過來!”
“是。”
焦松匆匆忙忙喊了祕書助理下來,急急忙忙往傅宅趕。
半個小時後,焦松看着大敞的衣櫃門以及鋪了半張牀,地板上還堆了不少的衣服鞋子,脣角抽搐幾下。
傅霆深指着牀上鋪開的搭配好的衣服,一手拎着一雙皮鞋,焦急地問。
“哪一套比較適合我?”
焦松:“……”
傅霆深見焦松一臉無語的表情,更慌張了。
“是不是都不合適?我的衣服款式太少了,都是商業應酬穿的,不適合約會。”
他把鞋子往地上一扔,看了眼手錶,擡腿往外走。
“現在還有時間,走,你陪我去選幾身新的。”
焦松無奈,從牀上鋪着的幾套衣服裏挑出一件白色休閒襯衫,又從地上堆疊在一起的衣服裏翻出件卡其色休閒褲,往傅霆深懷中一塞。
“傅總,太太應該會喜歡你穿淺色系衣服。”
傅霆深接過,猶豫的問:“你確定?”
他向來不喜歡淺色系,以前跟盛欣然在一起的時候,她愛他穿白色,他纔多備了幾套淺色系。
後來和阿軟在一起了,他幾乎沒穿過什麼淺色系的衣服。
焦松還是第一次在自家總裁臉上看到如此不自信的表情。
他在心中默默嘆口氣,然後拍拍臥室裏的衣櫃。
“衣櫃是太太親自盯着設計打造的,什麼顏色?”
“白的。”
“窗簾太太挑的,什麼顏色?”
“米白……”
焦松拉開掛着蘇軟離開前留下的所有衣服的白色衣櫃,指着裏面一排排擠得滿滿當當的衣服問。
“什麼顏色居多?”
傅霆深沉默了。
衣櫃裏的日常衣服,淺色系居多。
只有禮服款多是深色。
需要陪同他出席的場合,阿軟纔會穿禮服。
在這小小的衣服上,阿軟一直在遷就他。
而他,霸佔了阿軟三年的青春,卻連她喜歡什麼顏色都不知道。
傅霆深看着那些經由他的手一件件送出去,實際上多數是焦松提前挑選買好的衣服,慌張的神色緩緩褪去,換上幾分失落與自責。
他默默換上焦松挑好的衣服,對着鏡子打領帶,然後說。
“今天晚上我自己去,你不用跟着。”
焦松巴不得不跟着。
傅總把這次見面當成約會,他看太太未必是這個想法。
到時候腥風血雨的,還不如躲得遠遠的。
儘管如此,焦松還是好心的提醒自家總裁。
“傅總,您這身衣服偏休閒,不打領帶或許更好一些。”
傅霆深打領帶的手一頓。
他輕咳一聲,把領帶從脖子上抽下來。
“我知道。”
要面子的反駁。
“就是隨手打個領帶看看,要是好看,下次穿着上班。”
焦松:“……”
夜幕降臨。
傅霆深早早來了蘇軟約定的地方。
一家只針對會員開放的私人養生會所,蘇家的產業。
傅霆深是這家會所的年費會員,儘管他從沒有來過。
蘇軟發來的短信中,只說約定在這裏見面,沒說具體的地方。
傅霆深早來了近兩個小時,他隨意的坐在大廳靠窗的沙發上等待。
他拒絕了服務人員的陪同與服務推薦,只要了杯清水,望着窗外青翠蔥鬱的竹海怔怔發呆。
與阿軟在一起三年,他似乎從未帶過她來過這種偏休閒的場合。
他有腿疾的時候,脾氣不好,阿軟日日夜夜陪着他,不論他怎麼乖張挑事,從未跟他紅過臉。
後來腿好了,他一頭扎入復仇的深海,滿心裏只想把當初害死父母的罪魁禍首拉入深淵。
現在回想起來,只有忙完集團的諸多業務,回到傅宅,看到在裹着毯子在沙發上打着瞌睡等他的阿軟,他無處安放的那顆心纔會稍稍踏實下來。
他早就對阿軟動心了。
他早已非她不可了。
偏偏,當局者迷。
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把握機會。
不管阿軟多生氣,不管阿軟問什麼,他都要耐心地解釋清楚。
他愛她,他愛慘了她。
他已經解決了復仇之路上最困難的那一步。
他等不及了,他想要現在就複合,立馬就復婚!
隨波飄蕩的婆娑竹影裏,一抹熟悉的身影緩緩走出。
傅霆深激動站起,下意識走出大廳去迎。
步子剛擡開,一個男人出現在他的阿軟身後。
是顧澤安。
他親暱地拉住阿軟的胳膊,側身過來,擋住了他的視線。
傅霆深的神色瞬間佈滿陰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