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蘇軟翻看着焦松遞過來的各項檢查報告,脣角不斷抽搐。
頭部受到劇烈震動撞擊,導致腦部受到短暫的功能性障礙,造成暫時性失憶。
她有想過傅霆深會被她一石頭砸出各種情況,唯獨沒想到,他會失憶。
太狗血了。
砸一下就失憶這種事不是隻有在影視小說裏纔會出現嗎?
蘇軟揉揉眉心。
“他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傅總的記憶停留在三年前……您剛和他領證的時候……”
“……”
蘇軟把報告塞回焦鬆手裏,面無表情。
“所以呢?”
“太太……”
“焦松,我需要提醒你,我和你們傅總已經離婚了。”
“……”
焦松尷尬改口。
“……阿軟姐,傅總一直想見您。”
“見我?”蘇軟挑眉,“見了我,他能恢復記憶?”
“醫生的意思是,找傅總熟悉的人多陪一陪他,或許能刺激傅總恢復記憶。”
蘇軟懷抱雙臂。
“那你不該找我,應該去找盛欣然。”
她若有所指的笑笑。
“盛欣然還懷着他的孩子,不是嗎?”
焦松愣了一下。
難道太太還沒查到盛欣然的孩子不是傅總的嗎?
焦松連忙說:“太太,傅總只想見您。”
蘇軟懷抱着雙臂不說話。
焦松忙改口。
“阿軟姐,傅總只想見您……”
“這就奇怪了。”
蘇軟好笑道。
“三年前,我和你們傅總領證的時候,他對盛欣然還念念不忘,怎麼會只想見我?”
“阿軟姐,這個……您得去問傅總。”
焦松爲難道。
蘇軟對焦松的印象一直不錯,見他一臉爲難的樣子,心中明白他不過拿錢辦事,臉色緩和幾分。
“知道他想見我,是爲了什麼嗎?”
“傅總知道自己失憶之後,要我把這三年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他聽完您和他離婚的事之後,要求見您,之後就一直沒再說話了。”
焦松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蘇軟的表情,猶豫了下,說。
“阿軟姐,其實……跟您離婚後,傅總一直挺後悔的。”
蘇軟涼涼地掃了眼焦松。
焦松立馬住嘴低頭。
“帶我去見他。”
辛禾醫院vip病房。
蘇軟推門進去的時候,傅霆深頭上纏着繃帶,正依靠在牀頭,神情茫然地望着窗外晴朗的天空。
他聽到開門的動靜,側過身來。
迷茫的神情在看到蘇軟時飄散幾分,傅霆深柔和的笑了笑。
“你來了。”
蘇軟第一次見傅霆深這樣笑。
像是小說裏被什麼人魂穿了一樣,陌生的很。
她走到傅霆深身旁,把人往牀頭一按,從口袋裏摸出個醫用手電,掀着傅霆深的眼皮一陣照。
那是她跟腦科的醫生剛借的。
傅霆深沒有反抗,很配合地滾動着眼球。
等蘇軟收了手電,他笑着問。
“蘇大夫查出什麼來了嗎?”
“沒有。”
蘇軟把手電放會口袋裏,神情冷淡。
“我不是腦科大夫,看不了腦子的病。傅總如果想盡快恢復記憶,還是另請高明比較好。”
傅霆深神色有些失落的看着蘇軟。
“這三年,我是不是對你很不好?”
“沒有,你對我還不錯。”
“管喫管喝管住,逢節必送禮,牀上功夫也不錯。”
“除了沒給我想要的愛,單就從養着我這個角度出發,你做得還挺合格的。”
“不過,我現在也不需要你的愛了,所以傅總不需要覺得對我有什麼虧欠。”
“畢竟導致我們離婚的真正原因並不是這三年裏你對我怎麼樣,而是你真正喜歡的人回國了。”
她噼裏啪啦的一大串話砸下來,信息量極大,縱然傅霆深早已從焦松那裏知曉了這些事情,還是有些發懵。
他彷彿有點兒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你這三年,對我一直是這個態度嗎?”
蘇軟差點兒笑出來。
“傅總覺得,以你自己對自己的瞭解,這可能嗎?”
傅霆深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不太可能。”
他猶豫了下,說。
“不過,如果我愛你,或許有這個可能。”
蘇軟嗤笑。
從傅霆深嘴裏聽到“愛”這個字,好像在聽笑話。
她沒什麼耐心。
“傅總,說吧,見我是爲了什麼?”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傅霆深很是好奇的看着蘇軟。
“我看了湘竹會館的監控錄像,我當時……嗯……看你的表情很不捨。”
“按理說,欣然回來了,她還懷了我的孩子,我應該不會再繼續糾纏你。”
“但是……監控裏的那個我,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所以,我想見一見你,或許能幫我回憶起什麼。”
蘇軟看着他,“那你想起什麼來了嗎?”
“抱歉,什麼都沒有。”
傅霆深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他看了蘇軟一眼,輕聲補充道。
“除了……對你感到很親切。”
蘇軟:“……”
她狐疑地盯着傅霆深。
以她有限的對於人類大腦的瞭解,失憶一般不會讓一個人性情大變。
傅霆深這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可一點兒也不像他。
尤其不像三年前的傅霆深。
蘇軟試探性地問:“有關盛欣然懷孕的事情,焦松有跟你說過什麼嗎?”
傅霆深疑惑擡眸,“欣然懷孕的事情怎麼了?”
“沒什麼。”
蘇軟沉默了。
可能是傅霆深不知道盛欣然肚子的孩子不是他的,也可能是傅霆深知道了但和焦松說,所以焦松自然也不會幫他回憶起這件事。
但無論如何,現在的傅霆深恐怕對盛欣然依舊濾鏡極深。
這對之後的計劃可沒什麼好處。
畢竟傅霆深這副樣子,誰知道貿然告訴他盛欣然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會引起什麼連鎖反應。
蘇軟有些後悔當時砸傅霆深的腦袋了。
傅霆深瞧着沉默不語的蘇軟,心裏有些發癢。
不知怎麼,他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衝動。
很想抱一抱她。
傅霆深手指蜷動幾下,強行將這股衝動壓下去。
看蘇軟對他的態度,再結合監控視頻,恐怕他的衝動會把她推得越來越遠。
“那個,阿軟……”
蘇軟猛地擡頭。
“你想起什麼來了?”
剛領證的時候,傅霆深可是一直連名帶姓地喊她,後來才慢慢改了稱呼。
傅霆深茫然。
“什麼?”
“阿軟,你叫我阿軟。”
蘇軟有些激動地坐到傅霆深牀邊。
“我們剛領證的時候,你不是這麼叫我的。”
傅霆深看着情緒明顯高揚起來,與之前全然不同的蘇軟,心跳忍不住一陣加速。
他咽口唾沫,輕聲問。
“你很喜歡我叫你阿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