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軟請客,地點在醫院附近的一家高檔茶餐廳。
三個人落了座,蘇軟隨手翻看着,正想問問服務生有什麼推薦菜品,張晟鳴開口道。
“這家的芝士焗南瓜配香烤海螺味道不錯,紫砂壺燉老鴨湯是它家的招牌,也可以嚐嚐。”
見蘇軟目露驚訝,張晟鳴笑道。
“怎麼,覺得以我的經濟能力來不了這麼好的餐廳?”
蘇軟慌忙擺手,“沒有沒有。”
張晟鳴在辛禾時的薪資不低,換一家醫院工資自然也不會低到哪裏去,去個好點兒的餐廳喫飯怎麼會喫不起。
只是他以前比較節儉,沒怎麼見他出入過這類場合,她纔會有些驚訝。
張晟鳴主動解釋道:“剛到j市的時候,朋友請客,就在這家茶餐廳喫的飯。”
他指向菜單。
“鵝肝醬煎澳洲牛排,口感跟我在澳洲喫的牛排差不多,確實非常鮮嫩,嚐嚐?”
蘇軟笑眯眯的,“那就嚐嚐。”
然後問顧染染,“染染,你有什麼想喫的嗎?”
顧染染剛剛配着把子肉炫了兩大碗米飯,她平時喫這種高檔西餐都快喫膩了,現在只對路邊攤感興趣,於是擺擺手。
“你們喫,我不餓。”
於是蘇軟給顧染染點了一杯解膩的果茶。
蘇軟和張晟鳴是曾經的同事,也是舊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得十分開心。
顧染染閒着無聊,就悄咪咪地給自己老哥通風報信。
不得了啦哥,新的敵人出現,張晟鳴回國啦!
誰也沒有發現,茶餐廳二樓,傅霆深陰沉着臉目不轉睛地盯着這邊。
服務生送果茶過來,手沒端穩,不小心灑在了蘇軟衣服上。
“抱歉,小姐,非常抱歉!”
服務生慌忙道歉。
蘇軟擺擺手,“沒事。”
她今天穿的白色長裙,被果茶染了色,不及時處理可能衣服就不能穿了。
蘇軟起身,不好意思地朝坐在對面的張晟鳴說:“張大夫,我先去一趟衛生間。”
張晟鳴點點頭,“好。”
顧染染匆匆站起來,“軟軟,我跟你一起去。”
她可不放心讓蘇軟一個人去衛生間。
等蘇軟和顧染染走遠了,張晟鳴放下銀製的刀叉,褐色眼眸落在蘇軟放在坐椅一旁的手包上。
他沒有猶豫,直接伸手拿過來,快速打開,找到檢查報告,迅速掃一眼。
果然是孕檢報告。
蘇軟懷孕了。
孕期9周。
這個時間蘇軟已經和傅霆深鬧崩了。
孩子應該不是傅霆深的。
那會是誰的?
顧澤安嗎?
張晟鳴眯起眼睛。
他不動聲色地把孕檢報告放回包裏,剛拉上鎖鏈,包被人劈手奪走。
“張大夫這樣擅自動別人的東西,真的好嗎?”
傅霆深嗓音沉啞,落在張晟鳴身上的眸光格外陰鷙冷冽。
張晟鳴迎上傅霆深的視線。
他絲毫不懼怕。
反而笑道。
“傅總千里迢迢跟蹤蘇二小姐到j市,不想知道蘇二小姐去醫院看的到底是什麼病嗎?”
傅霆深心中一顫。
蘇軟生病了?
他並沒有跟蹤蘇軟。
今天j市的談判本應該焦松來的。
能在這裏碰上蘇軟和張晟鳴,純屬巧合。
但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蘇軟生病了。
傅霆深神色陰沉地問。
“她得了什麼病?”
張晟鳴褐色的眼眸落在傅霆深手中的包上。
“診斷報告就在包裏,傅總不如自己看?”
傅霆深手指驟然攥緊。
他不想擅自動蘇軟的東西。
可是……
蘇家現在防他像是防賊一樣,儘管每天都能見到蘇軟,但想知道蘇軟近來的事情並不容易。
不然,他也不會連她來j市都不知道。
如果他去問,蘇軟大概率不會告訴他。
張晟鳴拿起刀叉,好整以暇地切了一小塊牛肉放在口中,品嚐着來自澳洲的鮮嫩醇厚的口感,笑道。
“傅總,提醒你,這個病……除非你能想辦法打聽到,不然,蘇二小姐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告訴你。”
傅霆深望向手中的包。
它像是一個潘多拉魔盒,誘惑着他。
這時,張晟鳴放下了刀叉,換了個人一樣皺着眉頭看向他。
“傅總,亂動別人的東西不好,您還是把蘇大夫的包放回去吧。”
傅霆深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一道身影風一樣從身邊閃過,自己則被大力推開,踉蹌着後退好幾步。
差點兒撞到路過的服務生。
顧染染氣呼呼地瞪着傅霆深。
“傅霆深,你怎麼跟個狗皮膏藥一樣,走哪兒黏哪兒!”
蘇軟急匆匆走到顧染染身旁,接過包,慌忙拉開檢查。
診斷報告還在包的最裏面的夾層放着。
她輕輕鬆了口氣。
幸好沒有被傅霆深發現。
看向傅霆深的眸光多了幾分不耐煩與厭惡。
傅霆深微微皺起眉頭,他明白蘇軟誤會了。
“阿軟,你聽我說,我沒有——”
“沒有什麼沒有!”
顧染染指着傅霆深怒道。
“這包就是從你傅霆深手裏奪過來的!要不是我和軟軟回來了,你敢說你不想打開!”
傅霆深話頭一噎。
如果蘇軟晚回來一會兒,或者包沒有被顧染染奪走,他可能真會打開。
傅霆深頓時有一種有口難言的無奈感。
他輕輕吸了口氣,聲音冷靜低沉而堅定。
“阿軟,我很抱歉。”
“我只是想阻止張晟鳴翻看你的包。”
蘇軟挑了下眉梢,望向張晟鳴。
張晟鳴一臉訝異。
“傅總在說什麼?我有什麼理由要去看蘇大夫的包?”
蘇軟覺得張晟鳴說得有道理。
轉頭去看傅霆深。
“傅霆深,如果不是我執意請張大夫喫飯,我和張大夫根本不會坐在這裏。”
“張大夫如果想翻我的包,就不會竭力推辭我請他喫飯。”
“傅霆深,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知道,以後不要胡亂誣陷別人。”
傅霆深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和悲哀。
他的阿軟不信他。
傅霆深努力辯解。
“阿軟,我說的都是實話。”
蘇軟冷冷看着他。
“傅總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心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