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南荒鎮的路上,李初年和邱叔華就如何實施省農科研究所專家們給出的方案進行了深入的探討。

    南荒鎮是蒼雲縣的貧困鎮,舉步維艱。

    但目前南荒鎮主要的財政收入是對山區的亂採亂伐還有董彪的那幾個水泥廠。

    要實行山下天麻山上紅茶,那就要先制止亂採亂伐,同時還要將董彪的那幾個水泥廠徹底取締。

    這也與李初年確定的以綠色發展爲主線是契合的。

    但這樣一來,南荒鎮的主要財政收入就被切斷了。

    楊立鐸譚峯等人是堅決不會同意的。

    就是丁永勝等人也是不會同意的。

    如果硬來,那就要有童書記的鼎力支持。

    但這會導致童書記和丁縣長徹底鬧翻。

    童書記和丁縣長一旦鬧翻,這對誰都沒有好處。

    因爲丁縣長在上邊也是有一定勢力的。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到時候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

    這些因素,李初年都考慮到了。

    因此,要想實施山下天麻山上紅茶,只能是尋找一個契機,纔能有效推進。

    否則,將會阻力重重。

    李初年和邱叔華商量,這個方案暫時不提交鎮黨委會議討論,先幹起來再說。

    第二天一上班,李初年準備到麗水村去找潘支書。

    潘支書這個人還是很有正義感的,他也着實想爲麗水村的老百姓乾點實事。

    但苦於找不到出路。

    李初年決定先讓麗水村實施山下天麻山上紅茶的發展模式。

    等時機成熟,再在整個南荒鎮全面推行實施。

    可就在李初年要出門時,突然從隔壁紀光廉的辦公室內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

    李初年忙快步走了過去,推門一看,發現是紀光廉和蔡遠在爭吵。

    喬含香和田政也在這裏。

    紀光廉和李初年一樣,也是個實幹家。

    他昨天正式擔任清理小組的組長後,就在喬含香和田政的幫助下,對每份餐費單子進行認定。

    一直忙碌到了凌晨三點。

    經過對每份餐費單子的認真清理和認定,紀光廉決定找蔡遠當面對質。

    蔡遠一來,紀光廉就直奔主題。

    “蔡主任,你簽名的這些餐費單子,有些註明了喫飯的原因,有些則沒有註明。對註明喫飯原因的餐費單子,你要說出當時就餐的都有誰參加,並讓每個就餐人員在餐費單子上簽字畫押。只有這樣,公家才能出錢報銷。這些沒有註明喫飯原因的餐費單子,只能由你自己來出錢了。”

    蔡遠一聽就急了,道:“這都是公事,憑什麼讓我自己出錢。”

    “你說是公事,但口說無憑。對這些沒有註明就餐原因的單子,你要講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去就餐的,就餐的都有哪些人。經過我們覈實後,如果的確是公事,當然要由公家報銷。但如果不是公事,對不起,只能你來掏腰包。你如果覺得抱屈,那你可以去找當時就餐的人一塊平攤這個餐費。”

    紀光廉說的有理有據,步步緊逼。

    蔡遠徹底傻眼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他急赤白臉地道:“都過去這麼久了,誰還想得起來?”

    紀光廉臉色一沉,道:“你想不起來,那就只能由你自己支付這餐費了。”

    “扯淡,你這是故意整治我。”

    紀光廉不怒反笑,道:“我和你無冤無仇,我爲何要整治你?”

    “你看不慣我,纔會這麼整治我。”

    “我爲何看不慣你?”

    “你?你在會議上不是將我貶的一無是處嗎?”

    紀光廉突然把眼一瞪,厲聲說道:“蔡遠,鎮黨委會議的內容是要嚴格保密的,你作爲辦公室主任,竟然隨便談亂會議內容,你這是違紀,我完全可以處分你。”

    蔡遠被噎的啞口無言,嘴巴張了幾張,都沒有說出話來。

    紀光廉將那一摞沒有註明喫飯原因的餐費單子,啪的一聲,摔在了桌子上,道:“不按我的要求做,這些餐費只能你一個人來承擔。否則,我就按照紀律條例來執行。我只給你兩天時間,你自己看着辦吧。”

    此時的蔡遠,苦喪着臉欲哭無淚,他已經徹底沒招了。

    他伸手要去拿這摞餐費單子,紀光廉厲聲問道:“你要幹啥?”

    蔡遠委屈地道:“我拿這些單子去核對啊,沒這些單子我怎麼覈對?”

    紀光廉看了一眼田政,田政將一摞早就已經複印好的這些沒有註明喫飯原因的餐費單子的複印件遞給了蔡遠。

    “這是複印件,和原件一模一樣,你去核對吧。”

    蔡遠接過這些複印件,憤憤地起身朝外走去。

    但他一起身,就是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

    他已經被紀光廉整治的神思恍惚了。

    蔡遠走後,李初年走了進來。

    紀光廉看到李初年,打了個哈欠,道:“有煙嗎?”

    李初年掏出煙來放在了他面前,他抽菸點燃上,深吸了一口,道:“李大鎮長,你給我找了這麼一個好差事,害得我昨晚忙到凌晨三點多,是不是太過分了?”

    李初年笑道:“過啥分?我看你乾的一包帶勁的。剛纔你和蔡遠的爭吵我都聽到了。你這麼做是對的,換作我也會這麼做的。那些沒有註明喫飯原因的餐費總共有多少?”

    “八萬多。”

    “讓蔡遠一個人支付八萬多,也不現實。他即使能拿得出來,他也不會輕易就範的。”

    “咋?難不成你要替他掏腰包?”

    “我就是替你掏腰包也不會替他掏腰包的。”

    “這不就得了吧。把你屋裏的那罐茶葉拿過來。含香和田政也得喝茶提神。”

    “哈哈,你小子又是和我要煙又是和我要茶,我欠你的啊?”

    “你給我安排了這個破差事,給點菸茶咋了?”

    看着兩人在鬥嘴,喬含香和田政也忍不住偷笑起來。

    李初年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抽屜,將自己纔買的一條煙拿出來,又拿着前不久買的那罐好茶,返回了紀光廉的辦公室。

    紀光廉看到李初年不但將那罐好茶拿了過來,還又拿來了一條煙,頓時小眼放光,呵呵笑道:“算你小子識相,知道我受累了,又是送煙又是送茶的賄賂我。”

    李初年笑着沒有接他的話茬,道:“我給你提供個信息,能讓你很輕鬆地把這件事搞定。”

    紀光廉忙問:“什麼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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