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年知道這一次肯定是把孔利官給得罪了。

    孔利官可是常務副市長,未來很有可能會成爲市長。

    得罪了這樣的大角色,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

    但李初年不怕,因爲他從來不計較個人的得失。

    別說是孔利官了,就是楊全疆,他也得這麼做。

    爲了利民紡織集團的未來發展,爲了南荒鎮的長期發展李初年別無選擇。

    但這也讓李初年徹底認清了王領瀚的真實面目。

    這個人就是個典型的商人,唯利是圖,陰險狡詐,無所不用其極。

    對這樣的人,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李初年本來想給王領瀚打電話,質問他爲何要這麼做?

    但想到這裏,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事已至此,再去質問王領瀚,王領瀚肯定又會和孔利官說的。

    孔利官能這麼不顧身份地爲王領瀚拋頭露面,可見兩人要麼關係匪淺要麼存在利益瓜葛。

    李初年回到了辦公室,思忖片刻,他決定還是給童肖媛打個電話。

    李初年沒有通過喬含香,直接撥通了童肖媛的手機。

    童肖媛則是秒接!

    “童書記,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方便,我在辦公室批閱文件呢。”

    “那好,有件事我向你彙報一下。”

    “嗯,你說。”

    李初年就從他和趙敏到紡織工業廳籤合同說起,一直說到今天這事。

    童肖媛道:“初年,你這麼做是對的。不論是雅麗那邊還是利民集團今後的發展,都得要這麼做。至於孔副市長那裏,你不用管。他爲了那個王領瀚出面本身就不對。得罪他也沒辦法,我們也是爲了工作。”

    “我也是這麼考慮的。”

    “自從接到這個訂單後,你做了大量的工作,我先對你進行口頭表揚。”

    “童書記,我可不是向你邀功的。只不過我沒想到孔副市長會親自出面,這讓我很是心煩。”

    “初年,對上級領導,我們要尊重。畢竟尊重領導,這也是最起碼的職場素質。但有些上級領導不自重,那我們也就沒必要尊重了。我們只要做到問心無愧就夠了。”

    童肖媛對孔利官爲了那個王領瀚親自出面給李初年施加壓力,也很反感。

    “童書記,經過你這麼開導,我感覺我真的做對了,心情也好了起來,呵呵。”

    “你本來就做的很對嘛。”

    她的語氣中隱約透出了一些嬌柔!讓李初年心中一蕩!

    掛斷電話後,李初年的心情很是舒暢。一想起童肖媛語氣中那隱含的嬌柔,他心中就涌起一股甜蜜!

    孔利官接到譚峯的彙報後,勃然大怒,差點把手機摔了。

    我一個堂堂的常務副市長,親自給你一個小小的副鎮長打電話,你竟然這麼不識擡舉?真是豈有此理。

    譚峯又趁機添油加醋,將李初年說的一無是處。

    這讓孔利官更加惱怒。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副鎮長,竟然敢和他對着幹?

    孔利官現在也是左右爲難了,他已經向王領瀚打了包票。但現在李初年就是不同意,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回覆王領瀚了。

    長期的官場生涯,讓他形成了下級必須服從上級的固定思維模式。對一個區區的副鎮長來說他就是李初年的王。

    但現在他卻遇到了李初年!

    孔利官惱怒地道:“譚峯同志,你可是鎮長啊,他李初年只不過是個副鎮長,難道你管不了他嗎?”

    譚峯忙道:“孔市長,你有所不知。李初年有童肖媛給他撐腰,他就連楊立鐸同志也不放在眼裏,何況是我呢?”

    孔利官道:“按照組織原則,副鎮長必須聽命於鎮長。你現在就去利民紡織集團,就以你鎮長的身份,命令利民紡織集團的負責人服從組織的決定,選擇王董提出的第一種方案。讓立鐸同志也一塊去。”

    “好,孔市長,我和立鐸同志現在就過去。”

    掛斷電話後,譚峯對楊立鐸道:“楊書記,孔市長讓咱們兩個現在就去毛紡廠,命令那個趙敏選擇第一種方案。”

    但楊立鐸卻沉思着道:“譚鎮長,我看這樣比較好,你先過去,如果那個趙敏不服從,我再過去。如此一來,先是鎮長出面,再是鎮黨委書記出面,這樣能給那個趙敏施加更大的壓力,你看如何?”

    譚峯略一沉思,道:“這樣也行。”

    “那你趕緊去貫徹孔市長的指示吧,我等你電話。”

    “好的。”

    譚峯起身朝外走去。

    楊立鐸可是比譚峯陰險狡詐的多了,他可不想再去觸這個黴頭了。

    今天這事孔市長都出面了,李初年肯定會立即向童肖媛彙報的。

    不用去猜,童肖媛肯定會堅決支持李初年的。

    這樣,矛盾就上升到了童肖媛和孔利官身上。

    孔利官是譚峯的後臺,兩人交往過密。

    楊立鐸和孔利官並無過深的關係,他在市裏的後臺是市委副書記孫慶陽。

    而孫慶陽和孔利官之間也存在下一步競爭市長的矛盾。

    因此,老奸巨猾的楊立鐸並不想捲入這場紛爭中。

    否則,他就沒法向孫慶陽交代了。

    楊立鐸不和譚峯一塊去,而是先讓譚峯自己去,目的就在於此。

    譚峯心中雖然有些不滿,但他也清楚這裏邊錯綜複雜的關係。

    因此,他也沒有用孔利官來壓楊立鐸。

    這件事他如果不衝在前邊,那他就沒法向孔利官交代了。

    譚峯帶着司機來到了利民紡織集團,但他卻仍是把利民紡織集團稱作毛紡廠。

    譚峯讓人把趙敏和王暢都叫到了會議室。

    譚峯一臉嚴肅地道:“昨天榮華紡織集團的王領瀚董事長屈尊來到了這裏。向你們提出了兩個合作方案。市領導對此非常清楚,現在市領導已經下達了指示,讓你們選擇第一種方案,那就是把這十八億歐元的訂單轉交給榮華紡織集團,榮華紡織集團給兩億歐元的好處費。這樣的好事上哪裏去找?因此,你們必須堅決貫徹市領導的指示,毫不猶豫地選擇第一種方案。”

    趙敏和王暢聽得直接就懵圈了。

    趙敏道:“譚鎮長,昨天是李副鎮長接待的榮華集團的王董,具體也是李副鎮長和王董談的。我和王暢都不在場。不過,李副鎮長已經將他和王董談的結果告訴了我們,那就是我們不能與榮華集團合作,兩種方案都不能選擇。”

    譚峯當即怒道:“但這是市領導的指示,你們必須服從組織的決定。”

    趙敏問道:“譚鎮長,到底是哪個市領導做出這樣的指示?”

    譚峯輕蔑地看着趙敏,道:“我有必要告訴你嗎?”

    譚峯現在已經到了狗急跳牆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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