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光廉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李初年打過來的。

    紀光廉很是納悶,這小子這個時候打電話幹啥?

    “初年,啥事?”

    “紀委的人到了嗎?”

    “到了。”

    “在哪裏?”

    “在會議室。”

    “邱叔華過去了?”

    “嗯,來了。”

    吧嗒,李初年就把電話掛了。

    紀光廉來到會議室剛坐下,李初年就走了進來。

    紀光廉一愣,問道:“你來幹啥?”

    李初年坐在了他身邊,道:“我也來參加。”

    紀光廉原則性很強,他當即就道:“你不能參加。”

    “我來參加是經過啓兵書記批准的。”

    紀光廉被李初年弄的有些發懵,道:“你該不會蒙我吧?”

    “你要不信,就給啓兵書記打電話問一下。”

    紀光廉倒也不含糊,當即就掏出手機撥通了田啓兵的電話。

    “田書記,我們馬上要召開質詢會,李初年同志要求參加,說是你同意的?”

    “是的,初年同志向我請示過了,是我同意的,就讓他參加吧。”

    “好吧。”

    紀光廉掛斷了電話,看了看李初年。

    李初年只是不動聲色地坐在那裏。

    邱叔華有些懵了,因爲他剛纔聽到了紀光廉說的這是召開的質詢會。

    這是要質詢誰?邱叔華不免緊張了起來。

    紀光廉道:“現在咱們開會。邱副書記,我先向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市紀委紀檢監察室的兩位同志,這兩位是咱們縣紀委的兩位同志。他們到這裏來的目的,就是調查覈實昨天中午你喝酒之後耍酒瘋發牢騷,說了對組織很多不利的話。”

    邱叔華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蠟黃,身爲一個黨員幹部,酒後發牢騷對組織不滿,這是一個性質非常嚴重的事件。

    這要是放在戰爭年代,說不定都有被槍斃的可能。

    邱叔華忙道:“光廉,我昨天中午是喝多酒了,當時你也在場。但我沒有發牢騷,也沒有說些對組織不利的話。”

    在這種時候,邱叔華肯定不會承認的。一旦承認,這性質太嚴重了。

    紀光廉道:“邱副書記,你說的沒錯,我當時的確在場。現在當着市紀委縣紀委的四位領導,我也可以當場作證,你的確發了很多牢騷,也說了很多對組織不利的話。”

    邱叔華臉紅脖子粗地道:“我沒有。”

    市紀委領頭的那個工作人員,臉色很是嚴肅地看着邱叔華,道:“我們既然到這裏來調查覈實,就說明掌握了一定的證據。如果沒有證據,我們能來嗎?邱叔華同志,希望你端正態度,認真向組織坦白,除此之外,你沒有別的選擇。”

    邱叔華一口咬定:“我沒有。我昨天中午確實喝多了,至於說了些什麼,我現在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我自信黨性很強,我即使發牢騷,也不會說些對組織不利的話。”

    市紀委的工作人員臉色更加嚴肅地道:“看來你是要和組織對抗到底了?”

    “我不是和組織對抗,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我沒有做過,我能承認嗎?”

    “既然這樣,那咱們就一起來聽一聽這段錄音是不是你說的。”

    說着,市紀委的這名工作人員將手機拿了出來,擺放在了桌子上,隨即將那段錄音調了出來。

    手機中傳來了聲嘶力竭的嘶吼聲:“我憋屈,我不服,楊立鐸算個什麼東西?他已經被停職調查了,縣委讓我主持工作。結果最後又把楊立鐸派了回來。現在楊立鐸又被抓了,這說明縣委當初的決策是錯誤的。縣委到現在也不明確鎮黨委書記是誰的?什麼意思?難道又要再讓楊立鐸回來?哈哈哈------楊立鐸這次是再也回不來了,他不但是違規違紀,而且是觸犯法律,等待他的就是把牢底坐穿,活該。如果這一次鎮黨委書記還不是我的,那我也要到上邊去告。縣委的那幫子混蛋,別把我當傻子,我邱叔華再也不會任由你們擺佈了------”

    後邊說的話越來越難聽,而且還顛三倒四,舌頭僵硬口齒不清。不時冒出一兩句髒話來。

    衆人聽得眉頭直皺,邱叔華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紫一陣,腦袋垂的越來越低。

    這段錄音足足有十多分鐘。

    播放完畢,市紀委領頭的工作人員,很是嚴肅地問道:“邱叔華,錄音中的這些話是不是你說的?”

    邱叔華突然擡起頭來,惱怒地問道:“這錄音是哪裏來的?”

    市紀委工作人員厲聲道:“這是你該問的嗎?你只能回答這錄音中的這些話是不是你說的就行。”

    邱叔華隨即又懊惱地低垂下了腦袋,不再吱聲了。

    市紀委的工作人員又連問了幾聲,邱叔華就是不吱聲。

    紀光廉道:“邱副書記,你不吱聲說明你的態度還沒端正。”

    但邱叔華還是不吱聲。

    他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還怎麼有臉說話?

    市紀委的工作人員火了,厲聲問道:“邱叔華,我就問你,這錄音是不是你的聲音?馬上回答。”

    邱叔華只好擡起了頭,很是慚愧地道:“是我的聲音。”

    “這些話是不是你說的?”

    “是。”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喝多了,這是酒後失態,我也不想這樣,但喝多了沒控制住自己。”

    “酒後吐真言,看來你對組織上沒有任命你爲鎮黨委書記,很是不滿啊。”

    “我沒有。”

    “沒有?那你怎麼還發這樣的牢騷?你罵的那些話,還像個黨員幹部嗎?”

    “我錯了,我真誠地向組織承認錯誤,也誠懇地接受組織對我的處分。”

    說到這裏,邱叔華竟然嗚嗚地哭了起來。

    市紀委紀檢監察室的兩位工作人員到這裏來的目的,就是調查覈實這錄音是不是真的。

    縣紀委的兩名工作人員只是協助,他們並沒有說話。

    市紀委領頭的那個工作人員看了看紀光廉,道:“紀委員,我們的質詢結束了。至於對當事人邱叔華什麼處分,還要等領導研究後才能決定。”

    紀光廉道:“好,質詢會就開到這裏吧。”

    市紀委和縣紀委的四名工作人員站了起來朝外走去,紀光廉起身送行。

    邱叔華坐在那裏,雙手抱頭,還在低聲地哭。

    李初年沒有起身去送行市紀委和縣紀委的四名工作人員,由紀光廉去送就可以了。

    李初年陰沉着臉坐在那裏,他心裏很是惱火。

    “行了,你別哭了。叔華哥,你怎麼這麼糊塗啊?在這關鍵時刻,你怎麼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聽到了李初年的聲音,邱叔華猛地擡起了頭,道:“初年,這是有人在故意害我。市紀委怎麼會有這樣的錄音?這錄音到底是怎麼來的?”

    說到這裏,邱叔華極其惱怒地道:“這錄音不是紀光廉就是譚峯提供的,我和他們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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