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恩貴不讓李初年彙報,不是駁李初年的面子,而是爲了公事公辦。

    趙敏彙報的很是詳細,將當時發生火災的情況一五一十地進行了彙報。

    彙報完畢,江恩貴對童肖媛道:“童書記,咱們去會議室吧。”

    童肖媛點頭道:“好,大家都去會議室。”

    到會議室,要談的就是下一步的實質性問題了。

    衆人來到會議室落座,江恩貴他們坐裏邊那一排,童肖媛他們坐外邊這一排。

    江恩貴仍是安排兩個人負責拍攝錄像和錄音。

    江恩貴手中拿着兩份材料,一份是市調查組給出的處理結果,一份是童肖媛和李初年寫的申訴材料。

    江恩貴道:“對於這次火災造成的經濟損失,市調查組給出的界定是一千二百多萬,你們寫的申訴材料是四百多萬,懸殊如此之大,到底哪個纔是準確的?”

    李初年沒有輕易開口,童肖媛道:“這個問題還是讓趙敏董事長來回答吧。”

    趙敏道:“我也不知道市調查組爲何會界定爲一千二百多萬的經濟損失,當初他們來調查的時候,我已經非常清楚地告訴他們,這次火災造成的經濟損失是四百多萬。實際上,這次火災造成的經濟損失分爲兩塊,一塊是直接經濟損失,一塊是潛在經濟損失,這兩塊加起來也只不過四百多萬。我這裏都有數據可查。”

    說着,趙敏將手中的一疊材料遞給了江恩貴,道:“江處長,您看着這些材料,再聽我彙報,會更清楚。”

    江恩貴點了點頭,接過了這疊材料。

    趙敏彙報道:“這次火災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只有二百來萬,包括一套已經退役的機器設備,還有一批紡紗材料。這些材料中有這套機器設備的購置發票和照片還有提取折舊的財務記錄。”

    江恩貴仔細看着這套機器設備的購置發票、照片和財務數據。

    趙敏到:“這套機器設備是才籌建毛紡廠的時候從江蘇購置的,發票上有購置日期。這些照片是最初安裝這套機器設備的照片以及火災發生前一個星期的照片。這套機器設備的折舊早在一年前就已經計提完畢,財務數據上都有明確的記載。”

    聽着趙敏的解釋,江恩貴邊看邊點了點頭,同時眉頭也緊皺了起來。

    大家都不清楚江恩貴爲何緊皺眉頭,都不由得有些緊張。

    童肖媛以爲江恩貴懷疑趙敏說的這些不是真實的,就對趙敏道:“趙董,購置發票、照片和財務數據,是不是真實的?”

    趙敏當即回道:“千真萬確,都是真實的。購置發票和財務數據都可以讓當時的經辦人來作證,我們也不敢作假。至於照片,我們是爲了實施動態化管理,每個星期都會對每個車間以及倉庫進行拍照,目的就是爲了保留痕跡,便於管理。”

    實際上,江恩貴緊皺眉頭是他沒想到市調查組的調查和趙敏彙報的差距如此之大。

    江恩貴對趙敏道:“你接着說。”

    趙敏隨即又道:“被燒燬的這套設備,折舊已經計提完畢,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但這套設備我們一直在用,我們是按照這個利用價值,再加上被燒燬的那些紡紗材料,計算出了直接經濟損失是二百來萬。”

    江恩貴作爲省政府辦綜合處的處長,是典型的筆桿子出身。爲了給領導寫好材料,很多領域他都涉獵過。

    因此,他清楚地知道,趙敏的彙報都是真實的,沒有虛假的成分。

    江恩貴問道:“那潛在損失又是如何來的?”

    趙敏道:“我們目前正在全力以赴地趕製歐盟的訂單,如果按照訂單產值來計算,假如沒有發生火災,這套機器設備和紡紗材料能爲公司創造二百多萬的經濟價值。據此,我們計算出了潛在損失。直接損失和潛在損失合計四百多萬。這還是按照最大估值進行計算的。”

    江恩貴隨即問道:“爲何要按最大估值進行計算?你應該知道,按照最大估值進行計算,後果會更加嚴重。”

    趙敏看了看身邊的李初年,道:“江處長,實不相瞞,當初我們並沒有按照最大估值進行計算。但李書記不同意,是他讓我們按照最大估值計算的。”

    江恩貴看了看李初年,對趙敏道:“你說的李書記是指李初年同志嗎?”

    “對,就是李初年書記。”

    江恩貴對李初年道:“你爲什麼讓按最大估值計算?”

    李初年道:“我的目的是讓大家知道發生火災造成的損失有多大,也好讓大家提高警惕,避免今後再發生類似的火災。”

    對李初年的回答,江恩貴不由得點了點頭。

    江恩貴道:“如果剔除這套折舊完畢的機器設備,經濟損失應該爲多少?”

    趙敏道:“不到二百萬。”

    江恩貴喫驚地道:“懸殊這麼大?”

    “是的。這套機器設備當初購置的時候,是四百來萬,按最大估值我們是按照一半,也就是二百來萬計算的。四號車間也是毛紡廠成立的時候建造的,已經很是陳舊。如果剔除這套機器設備,關計算被焚燬的四號車間和存放在車間的那些紡紗,的確不到二百萬。如果不按最大估值計算,也就一百多萬。所以,這次火災造成的經濟損失是很少的。”

    江恩貴扭頭看了看調查組的另一個成員,該成員衝江恩貴點了點頭,道:“江處長,他們這麼計算是沒有錯的,應該是很靠譜的。”

    這個成員是從審計部門抽調的,也是此次調查組的重要組成人員。

    他的回答最具權威性,江恩貴不由得也點了點頭。

    直到此時,經濟損失的問題才終於有了準確的答案。

    接下來江恩貴又開始調查第二個最爲關鍵的問題。

    江恩貴目光投向了李初年,問道:“火災發生的時候,你們沒在第一時間向上級彙報嗎?”

    田政道:“彙報了,當時李書記忙於組織救火,他根本無法分身,是我用我個人的手機給縣委辦值班室打的電話,而且打了兩次,但都沒有人接。”

    童肖媛看了看喬含香,喬含香立即拿出了一個電話通訊記錄單。

    童肖媛接過這個電話通訊記錄單,道:“江處長,這是火災發生的當晚,縣委辦值班室電話的通訊記錄,上邊的確有田政同志的手機號碼,他的確撥打了兩次,請你過目。”

    說着,童肖媛將這份通話記錄遞給了江恩貴。

    江恩貴接過通話記錄仔細看了起來。

    童肖媛道:“標示出來的這個手機號碼,就是田政同志的手機號碼。”

    江恩貴隨即拿出自己的手機,當場撥打起了這個手機號碼。

    田政的手機隨即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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