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爲了洗清自己,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物價局的這個科長本來打算把這個黑鍋給背下來,但曹化不但不幫他,還趁機落井下石,把他往火坑裏推。

    他再也無法忍受,當即就怒懟曹化:“曹祕書長,你太卑鄙無恥了。江處長,這一千二百多萬的定損,壓根就不是我定的,而是曹化定的,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曹化頓時惱羞成怒,砰的一聲,他狠拍了一下桌子,當即站起來,伸手指着他喝道:“你剛纔明明說是你定的損,現在又不承認了?你滿嘴謊話,出爾反爾,爲了推卸責任,把責任甩給我,你甩得了嗎?”

    此人也毫不示弱,他擡手也是狠拍了一下桌子,忽地一下站了起來,針鋒相對地道:“曹化,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真正想要推卸責任的是你,而不是我。一千二百多萬的定損,我根本就沒有參與,要不是你昨晚把我們叫過來,我還不知道定損是一千二百多萬呢。”

    他的這番話導致問題升級,性質也直接變得極爲嚴重了。

    曹化更加惱羞成怒,暴跳如雷地道:“放屁,你他媽的是在放屁。”

    對方反脣相譏:“你他媽的纔是放屁,要不是你向我許諾,我纔不會爲你背黑鍋。”

    啪,氣急敗壞的曹化擡手就打了他一記耳光。

    但隨即又是啪的一聲,他也擡手打了曹化一記耳光。

    江恩貴厲聲道:“住手,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太不像話了,還有點幹部的樣子嗎?”

    曹化他們兩個都氣呼呼地坐了下來。

    江恩貴生氣地道:“既然這樣,那就單獨進行問話吧。曹祕書長,你和另外兩位成員先出去,他留下來。”說着,江恩貴指了指物價局的這個科長。

    曹化和另外兩位成員出去了。

    江恩貴很是嚴肅地看着物價局的這個科長,道:“從我們找你談話,你就一直在說謊,嚴重干擾了我們的調查。”

    此人深吸了口氣,努力平復一下心中的怒火,道:“江處長,我爲我的愚昧無知承擔一切責任。對,沒錯,我一直沒說實話。但我這麼說,都是曹化事先吩咐好的。昨晚十二點左右,我正在睡覺,突然接到了曹化打來的電話,他讓我立即趕到他辦公室,而且一分鐘也不能耽誤。當我趕到的時候,另外兩位成員也到了。曹化深更半夜把我們召集起來,原來是商量對策應付你們的調查。也就在昨晚我才得知了鮑市長和孔副市長簽發的處理結果,也才得知了一千二百多萬的定損。我當時就問,爲何定這麼高?曹化不讓我問,只是讓我給這一千二百多萬的定損做出合理的解釋。他還暗中向我許諾。”

    說到這裏,他不往下說了。

    江恩貴問道:“他向你許的什麼諾?”

    他猶豫了一下,道:“曹化說這事過後,他就提拔我擔任市物價局的副局長。”

    江恩貴眉頭緊皺了起來,他沒有就這個話題往下談,道:“你們市調查組出具的那四條處理結果,你有沒有參與過討論?”

    “沒有,另外兩位成員應該也沒參與。這都是曹化和上邊的領導定的。”

    “好了,咱們的談話結束了,你可以回去了。”

    接下來,江恩貴又分別找另外兩個成員談話。他們的說法和物價局的科長如出一轍。江恩貴陷入了沉思,他沒有想到下邊的人膽子這麼大。這起火災完全沒必要派調查組去調查。這場火災本來不是個事,純粹是人爲製造出來的事。

    他扭頭對省調查組的其他成員道:“你們對這件事有何看法!”

    一個成員當即就道:“這就是一場鬧劇,而且是人爲的鬧劇。”

    另一個成員道:“無聊,純粹就是無聊。”

    最後一個成員道:“扯淡,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扯淡。”

    江恩貴苦笑了下,隨後將曹化叫了進來。

    他沒有再讓曹化在這裏扯淡,只問了他一個問題,是誰向市裏報告南荒鎮發生了火災?

    曹化說不知道,他是被孔利官點名擔任調查組的組長的。

    江恩貴沒有再問他什麼,只是讓他回去。

    但曹化卻不走,他一再聲明,市調查組出具的那四條處理結果,是孔利官拍板決定的,他也沒有參與。

    曹化的意圖很明顯,他開始將責任往孔利官身上推。

    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省調查組的人都對曹化這種行爲很是嗤之以鼻。

    江恩貴就像看一隻蒼蠅一樣看着曹化,他沒有想到曹化竟然是如此卑劣的跳樑小醜。

    “至於什麼情況,我們都會調查清楚的,你回去吧。”

    江恩貴都這麼說了,但曹化還是賴着不走。

    “江處長,我說的都是實話,請你務必相信我。”

    江恩貴有些煩了,道:“曹祕書長,我們要找孔副市長覈實情況。你不走也可以,那就等孔副市長過來,你當面和他對質吧。”

    曹化一聽孔副市長馬上過來,當即起身灰溜溜地走了。

    不一會兒,孔利官來了。

    孔利官是器宇軒昂地走進來的。

    與曹化進來的時候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學生一樣猥瑣不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孔利官不像是來接受問話,反倒像是新官上任來宣誓就職的。

    江恩貴不由得暗道:這是一個很有氣場的人。

    孔利官呵呵笑道:“江處長,還有各位省調查組的領導,由於我們工作上的失誤,讓你們受累了!”

    不得不說,孔利官這番話,讓江處長還有其他成員聽了,心裏都很是舒服。

    江恩貴很是客氣地道:“孔副市長,不好意思,我們知道你忙,但也不得不打擾你。因爲有幾個情況要找你覈實一下。”

    “江處長,你別客氣,這是我應盡的職責,我也會好好配合你們的調查,實事求是,不打誑語。”

    “孔副市長,那就謝謝你了!”

    “江處長,你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

    “孔副市長,第一個問題,這次火災定損一千二百多萬是你決定的嗎?”

    “可以說是我決定的。當時曹化同志回來後向我做了彙報,我問他有沒有人員傷亡?他說沒有。我又問他,火災造成了多少經濟損失?他說大概一千二百多萬。我問他這個數字有水分嗎?他點了點頭說有。但我沒問他多大的水分,當即拍板就定損了這麼多。當然,我這麼做也是有目的的。畢竟我是分管應急事件的市領導,一千二百多萬的經濟損失,即使有點水分,也可以忽略不計。因爲我要考慮大局,是希望借南荒鎮這次火災在全市範圍內引起各級幹部的高度重視。”

    聽孔利官這麼說,江恩貴不由得點了點頭。

    因爲孔利官說的合情合理,幾乎沒有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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