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肖媛生氣地道:“還沒多多少?現在拆遷補償款的支付金額比當初預算的足足多出了六千多萬。這多出來的六千多萬是怎麼來的?”

    魯志東頓時也把眼瞪了起來,其他常委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都打起了精神。

    黎允橋道:“童書記,支付的拆遷補償款金額的確是比當初預算的多了六千多萬。單看着六千多萬,的確不是個小數目。但和棚戶區改造項目這樣的大工程比起來,六千萬不算多。”

    錢坤也道:“是啊,六千多萬相對於棚戶區的改造項目,的確不算多。”

    黎允橋和錢坤一唱一和,讓童肖媛更加惱火。

    童肖媛很是氣憤地道:“你們認爲不多,但我認爲很多。六千多萬這不是個小數目,這是財政撥款。財政主要靠的就是稅收。這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錢。六千多萬的老百姓的血汗錢,能算不多嗎?”

    童肖媛氣的說話聲音都變了。

    魯志東當即發力,道:“六千多萬,要是四捨五入的話,就是一個億了。你們兩個怎麼能說不算多呢。”

    黎允橋既輕蔑又不滿地看了一眼魯志東。

    童肖媛緊抓住這個問題不放,道:“你們說清楚,這多出來的六千多萬是怎麼回事?”

    黎允橋看了眼錢坤,錢坤這才道:“童書記,這多出來的六千多萬,主要是那些釘子戶提出了很多的物理要求,我和黎縣長做了大量的工作,最後經過協商,在原來每平方拆遷補償款的基礎上又增加了些,當然根據不同的地段不同的位置,增加的數目也是不一樣的。”

    童肖媛道:“那你們就把每一戶最終的拆遷補償款明細拿出來,縣委常委會議要逐筆過目,認爲合理纔行。我們不能拿老百姓的血汗錢不當錢,我們要把每一分錢都用在刀刃上,不能稀裏糊塗的。”

    錢坤支吾着道:“好,會後我就讓人把明細賬單統計出來。”

    童肖媛道:“這個明細賬單就該在本次會議之前準備好,而不是會後再弄。”

    錢坤看了看黎允橋,黎允橋冷着臉不吱聲。

    錢坤只好將責任攬了過來,道:“童書記,這是我工作上的失誤,今後注意,下不爲例。”

    但童肖媛豈是那麼好糊弄的,她當即又道:“即使將每一戶的拆遷補償款增加了,也不至於是六千多萬。這六千多萬到底是怎麼來的?黎縣長,錢副縣長,你們兩個具體負責這個項目,今天你們兩個必須將這個問題講清楚。”

    童肖媛是真的火了,擺出了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在這種情況下,黎允橋也不敢和童肖媛硬槓。否則,他和錢坤在縣委領導班子中就會被更加孤立。

    童肖媛有魯志東、田啓兵、成國棟的大力支持,去掉代理的黎允橋,底氣再足,他也沒有這個膽子。

    再不說已經無法向童肖媛交代了,錢坤只好斟酌着道:“童書記,還有一個情況,那就是城中村將大水灣那塊地賣出去了。多出來的這六千多萬,這塊地佔了個大頭。但這也是按照規定進行的補償,我們也沒有辦法。”

    聽到這裏,會議室裏再次陷入沉寂。

    不光是童肖媛對此非常震驚,其餘的縣委常委也是非常震驚。

    震驚過後,童肖媛惱火地質問錢坤:“這麼重要的情況,你一開始爲何不說?”

    魯志東更是一針見血地道:“錢副縣長,你一開始彙報就該把這個情況說出來。還先拿那些釘子戶說事,這也太不合常理了。”

    錢坤頓時面紅耳赤,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和魯志東相比,錢坤的資歷太淺。他在魯志東面前,還不敢放肆。

    但黎允橋就不同了,他面對童肖媛的步步追問,早就滿肚子火氣了。

    黎允橋毫不客氣地對魯志東道:“魯副書記,咱們現在是開會,開會的目的是研究工作,你不要搞人身攻擊。”

    魯志東當仁不讓,道:“我什麼時候搞人身攻擊了?”

    黎允橋道:“你說的太不合常理是什麼意思?”

    魯志東道:“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嗎?城中村賣出去的大水灣那塊地,佔了多出來的這六千多萬的大頭,按照常理,是不是該先彙報這件事?爲何先要彙報釘子戶的事?我說的不太合常理,有什麼不對嗎?”

    黎允橋的口才也很厲害,但他卻沒有孔利官的詭辯之才,他當即被魯志東給懟的說不出話來,只好惱火地道:“我作爲一縣之長,滿腦子考慮的是工作上的事。我沒功夫和你扯閒篇打嘴官司。”

    童肖媛道:“黎縣長,請你注意自己的態度。魯副書記說的就是工作,到底是誰扯閒篇打嘴官司,我想大家都看的非常清楚。”

    黎允橋臉色頓時紅了起來,神態也很是窘迫,他心中極爲惱火,準備和童肖媛翻臉。

    但就在這個時候,田啓兵站了出來。

    田啓兵很是嚴肅地道:“黎縣長,我認爲魯副書記說的句句在理,他並沒有搞人身攻擊,而是實事求是。反倒是你在搞人身攻擊。在這樣高規格的會議上,你作爲一縣之長,公然說出扯閒篇打嘴官司這樣的話來,你認爲合適嗎?”

    黎允橋的臉色更加紅了,他目光陰狠地看了看田啓兵,沒有說話。

    成國棟道:“我也認爲魯副書記說的非常有理,作爲一名領導幹部,說出來的話只要是實事求是,那就不是人身攻擊。”

    成國棟說的要比田啓兵委婉的多,但也是同樣對黎允橋提出了批評。

    宣傳部長侯凱,是個典型的牆頭草。黎允橋現在是正式縣長了,他不敢得罪他。因此,他沒有進行任何表態。

    童肖媛道:“就事論事,咱們開會的目的是要發現問題,更要解決問題。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那就是爲了工作。我現在關注的就一件事,城中村賣出去的大水灣這塊地,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黎縣長,錢副縣長,你們誰來回答這個問題?”

    黎允橋道:“還是讓錢副縣長來回答吧。”

    錢坤道:“大水灣這塊地長寬各是二百米,總共是四萬平方。大水灣有很多水產養殖戶,這包括當前利益和潛在利益,細算下來,拆遷補償款自然就會高了。城中村拆遷的釘子戶,大多數也都是這些水產養殖戶。城中村的賴主任他們做了大量的工作,黎縣長和我也多次到現場去做工作。”

    童肖媛的眉頭又緊皺了起來,這次縣委常委會議是她開的最爲惱火的一次。

    她不想再聽錢坤說這些廢話,當即問道:“你說了這麼多還是沒有說到點子上,城中村將大水灣這塊地到底賣給誰了?”

    錢坤道:“巨鼎集團。”

    童肖媛失聲驚道:“什麼?巨鼎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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