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童肖媛道:“楊組長,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先去喫飯。”

    楊盛道:“多謝童書記的好意!我們現在得立即趕回去,高書記還在等着我們彙報呢。”

    黎允橋終於開口說話了,道:“楊組長,喫頓飯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喫過晚飯再回去吧。”

    “不好意思,我們還是趕路要緊。”

    看楊盛如此堅決,大家也就不再讓了。

    這個時候,錢麗秀低聲道:“楊組長,我想回家一趟,今晚就不回去了,明天一早我自己回去。”

    楊盛面無表情地道:“隨你的便。”

    童肖媛等人將楊組長他們送到了樓下,楊組長帶着調查組另外兩個人上了車,轎車徑直朝外駛去。

    錢坤則帶着女兒上了自己的專車,往家裏趕。

    在車上錢坤一句話也沒說,臉色陰沉的厲害。

    錢麗秀知道自己在會上闖了禍,她也不吱聲。

    等進了家門,錢坤老婆看到女兒回來了,很是高興。

    但她看到老伴臉色陰沉的這麼厲害,不由得一愣,道:“女兒回來了,你怎麼還這副臉色?”

    錢坤厲聲道:“你給我躲一邊去。”

    她不禁當場愣住了,不知道老伴今天這是怎麼了。

    錢坤生氣地看着自己的女兒,道:“秀,你讓我太失望了。”

    錢麗秀道:“爸,我是調查組的副組長,我是有發言權的。”

    “我沒說你沒有發言權,但我已經警告過你,不要隨便說話。你即使說話,也要說出水平來,可你在會上都說了些什麼?”

    “給李初年作證的那兩個人本來就不能算數嘛。”

    “楊組長都說算數了,你爲何要和楊組長唱對臺戲?”

    “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

    錢坤的臉色當即就徹底變了,彷彿要喫人一樣,惱怒地道:“你是我女兒,我捨不得打你。可我沒有教育好你,我自己打我自己。”

    說着,錢坤將公文包扔在了地上,擡起雙手對着自己的臉頰左右開弓打了起來。

    這一幕頓時把老婆給嚇壞了,她撲上來要去抓住老伴的雙手。

    但錢坤將她撥拉到了一邊,仍是拼命用雙手打自己。

    錢麗秀也害怕了,撲了上來。

    娘倆拼命分別抓住了錢坤的兩隻胳膊,錢坤惱怒地道:“我沒有教育好女兒,我只能懲罰我自己。”

    “爸,你別這樣好不好?我知道錯了。”錢麗秀哭了起來。

    看女兒哭了,錢坤不禁又心疼了起來。

    他很是頹廢地坐在了沙發上,不住地唉聲嘆氣。

    女兒今天在會上的表現,將會讓他在縣委領導班子中非常被動。

    童肖媛魯志東成國棟還有田啓兵,集體爲李初年作證,這也會讓他在縣委領導班子中無地自容。

    黎允橋在會上一句話也沒說,就像個局外人一樣。如果自己的女兒也不說話,最終矛盾的焦點會集中到黎允橋身上。因爲黎允橋作爲縣長,他在這樣的會上一句話不說,本來就很不正常,他想逃避也逃不了。

    但女兒卻不顧自己的警告,信口開河,這樣就把矛盾的焦點集中到了自己這個當父親的身上。

    矛盾的焦點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反而讓黎允橋一點事也沒有了。這就讓錢坤更加惱羞成怒。

    舉報信是怎麼回事,黎允橋和錢坤心裏門清。

    女兒的這些表現,讓錢坤真的非常擔心和害怕。一旦公安機關介入調查,這樣的匿名舉報,也是經不起查的。

    一旦被公安機關調查清楚,自己將會徹底玩完。

    因爲這封匿名舉報信是蔡遠所爲,而指使蔡遠的則是錢坤。

    而指使錢坤這麼做的,則是黎允橋。

    在這件事上,黎允橋和蔡遠並沒有直接的接觸。蔡遠一旦被查,錢坤就會跟着倒黴。

    而黎允橋可以把一切問題都推到錢坤身上,讓錢坤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當時黎允橋找錢坤做這件事的時候,錢坤心裏一百個不願意。

    但黎允橋說這是孔副市長的指令,錢坤只能照此執行。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人在官場,也是身不由己。

    你只要進了那個圈子,再想置身事外,幾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你不在這條道上混了,可能還有機會脫離這個圈子。

    但只要你在這條道上混,爲了生存下去,你就無法脫離這個圈子。只能與這個圈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爲什麼說拉幫結派,搞小圈子的,幾乎都沒有好下場,就是這個道理。

    這個圈子的某一個人出了事,整個圈子就會陷入塌方式塌崩。

    錢坤不是不懂這個道理,但他沒有辦法。

    女兒爲了報復李初年,竟然不聽從自己的警告,真是豈有此理。錢坤越想越氣,可他又捨不得打女兒,只能是自己暴虐自己了。

    第二天早上,李初年醒了之後,立即拿起手機,查看信息。

    發現鐵柱子沒有給自己發來信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昨天下班之後鐵柱子將李初勤護送到家後,立即給李初年發來了一條信息。

    李書記,老弟已經安全到家!

    既然這個時候鐵柱子還沒給自己發信息,要麼弟弟還沒出門,要麼弟弟就在路上。

    李初年洗刷過後,正準備要去鎮政府食堂喫飯,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一看來電顯示,是鐵柱子打來的,李初年心中不由得一顫,難道出事了?急忙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中傳來鐵柱子的聲音:“李書記,老弟今早從家裏騎摩托車出來,並沒有直接去上班,而是在和一個女子在一起練劍呢。”

    李初年頓時一愣,忙道:“在什麼地方?”

    “在一個奶牛養殖基地門前的空地上。”

    “和哪個女子?”

    “我也不認識,但這個女的非常漂亮。”

    “你拍視頻發給我。”

    “好,我這就拍。”

    “注意,別讓他們發現了。”

    “好的,我不會讓他們發現的。”

    幾分鐘之後,鐵柱子就通過微信將一段視頻發了過來。

    李初年急忙打開,仔細看了起來。

    這一看不要緊,頓時讓李初年很是喫驚。

    因爲和李初勤在一起練劍的,竟然是楊小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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