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上去。”
林克把“論文”名錄和裝着魔石的大盒子遞給茉莉，吩咐道，
“然後直接把‘論文’發表。如果我等會兒沒上來，你就叫巴克、林恩他們過來，陪你一起回宿舍。”
“好。”
茉莉接過東西，乖巧答應。
不拖後腿，就是她現在能給到林克的最大支持。
“聊聊？”
蒙羅示意自己帶來的人，讓開一條路，放茉莉上樓，然後和氣對林克說道。
“聊聊。”
林克點頭答應，主動走到一邊。
蒙羅揮揮手，示意他的人別跟得太緊，向林克走去。
“怎麼說？不想一起去幹一票？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那些圍攻我們，逼得我們不得不挖地道，鑽洞逃竄的人都聚在一起。”
見林克冷着臉，不想先開口的模樣，蒙羅打破沉默，挑起話題。
“不想。”
林克漠然拒絕。
“好吧。”
蒙羅砸吧砸吧嘴，放出一個猛料，“聽說霍克.露琪亞正在嘗試推動南區的幾個親近北區的學徒組織，對付伱和你的‘幹啥都自由’呢。”
說着，蒙羅疑惑問道：“怎麼想着取這麼奇怪的名字？”
人怕出名豬怕壯。
玩票性質的“幹啥都自由”註冊批覆下來不到兩天，就已經人盡皆知了。
甚至還成了仇敵們對付林克的切入點。
霍克.露琪亞是何人，林克當然清楚。
北區三年級學徒，“純血意志”副會長，三等巫師學徒。
林克估摸着，兩區大比期間殺他一事，應是由此人一手安排操持。
翠西.露琪亞只是一個執行者罷了。
蒙羅先提霍克.露琪亞的名字，再提他準備做的事，就是想挑起林克的情緒。
試圖以此讓林克答應，陪着一起去鬧事，砸人場子。
在學院裏，不方便使用大威力符文物品和巫器的限制下，一旦起了衝突，林克那一手巫術無間隔連發，可以當作鎮場殺器。
突襲、強攻，效果都超絕。
而且，時候的仇恨，也會被林克吸引。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那又如何？”
林克冷冷說道，“不去就是不去，說再多也枉然。”
“就當幫朋友一個忙。”
蒙羅見林克油鹽不進的姿態，順勢換了策略，打起感情牌，“都並肩作戰了，算是朋友了吧？”
“如果你當我是朋友，”
林克看向蒙羅的眼睛，認真說道，“就不應該一直喊我陪你去。”
“爲什麼？”
蒙羅眨了眨眼睛，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似乎真的不清楚林克的意思。
不管是真不清楚，是假不清楚，林克不在乎。
他索性敞開來說話，將自己的態度表達得更透徹一些。
“我們不一樣。”
林克非常認真說道，“我出身寒微，一沒背景，二沒權勢，三沒實力。每走一步，都心驚膽顫。
有些時候，爲了自身利益，也出於自己的某些脾性，不得不得罪人。
很多事，你可以做，艾瑞絲可以做，霍克、翠西、蘇菲幾個露琪亞也可以做。
我不能做。
你們都有家族，都有靠山。
就算做過分一些，照樣有轉圜的餘地。
我沒有。
我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的命。”
林克直視蒙羅的眼睛，一字一頓，語氣漠然：
“如果，如果誰想把我唯一擁有的命給拿走，不管他打算用什麼方式，他就得考慮考慮，能不能承受相應後果了。”
說話時，林克沒有再借助漢尼拔的形象，也沒特意散發殺氣。
只是面無表情，一片平靜。
但越是如此，蒙羅越是不敢貿然接話。
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而且他心虛。
林克又深深看了蒙羅一眼，迤迤然向實驗樓走去。
隨蒙羅一起來的十幾個北區學徒攔住去路，不想放行。
林克冷笑一聲，心念一動，頃刻間召出十幾把冰錐，懸浮在空中。
一副不讓路就直接開乾的模樣。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蒙羅穿着鞋，林克光着腳。
蒙羅可不想陰溝裏翻船。
這就是林克的底氣。
蒙羅見狀，知道林克已經不惜與他徹底撕破臉，也要擺明立場。
事已如此，那就這樣吧。
他揮了揮手，示意讓路，放林克過去。
別真的起了衝突。
那可就尷尬了。
“稍微威脅一下，就這麼讓他大搖大擺走了？”
一個北區學徒心懷憤懣，忍不住出聲抱怨，“我們的面子往哪擱？”
“行了，別說風涼話。”
蒙羅臉色拉了下來，不耐煩吼道，“不讓他走，還能怎樣？打一架嗎？不用巫器，誰打得贏他？是你，還是我，或者是我們一起上？”
出聲抱怨的北區學徒也見識過林克那瞬間傾瀉而出的悍猛火力，臉皮顫動幾下，沒再出聲。
真不知這人是怎麼練的，怎麼能把巫術練得這麼溜！
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近似灰溜溜而走。
去與艾瑞絲她們會合。
“怎麼樣？碰壁了吧？”
一見到蒙羅一行人的神態，艾瑞絲便呵呵笑了起來，“跟你說了，別來硬的，非不聽呢。這回被撅了面子了吧？”
“你說，他憑什麼那麼勇啊？”
蒙羅還是沒想通，爲什麼林克.格蘭德寧願和他撕破臉皮，也不順道一起去砸“純血意志”的場子，悶悶問道。
艾瑞絲已經從蒙羅一開始就開通的“直播”上看完了全部過程。
知道蒙羅在問的是什麼。
也知道問題的答案。
想了想，艾瑞絲言簡意賅說道：“因爲他必須這麼勇。”
蒙羅撇了撇嘴，還是有些理解不了。
也是，高高在上久了，怎麼懂底層的無奈。
或者是不屑於去懂。
“算了，不管他了，我們自己去。”
蒙羅賭氣似地說道，“搞得好像少了他，我們就辦不成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