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人還在蒼君銘面前,那手下要是去侯府接人。

    一會兒人接不到,豈不是要發現,她並不在府中?

    再聯想到蒼君銘之前看向她的探究眼神,顧九清着實感覺,自己小馬甲搖搖欲墜了!

    在解決此事之前,她必須拖住了他!

    思及此,顧九清趕緊道:“王爺留步!草民想請求王爺主審此案!還請王爺應允!”

    “晉王殿下公務繁忙,哪有時間處理這等瑣碎之事!”那京縣冷聲道,

    “此命案既然發生在本縣的轄區,自然應該由本縣來審理!你別在那癡心妄想了!”

    “他說的沒錯。”蒼君銘淡聲道,“你是對這個安排,有什麼不滿嗎?”

    “回王爺,草民對京縣並無不滿。”顧九清道,

    “只是這王老三既然是這位捕頭的小舅子,又在他的轄區之內,草民擔心,會給某些人公報私仇的機會!”

    聞言,蒼君銘沒有說話。

    明眼人也都能看得出來,剛纔這捕頭和他的一羣手下,都是什麼德行。

    再加上王老三平日裏欺男霸女的做派,必然後頭是有倚仗的!

    故而,顧九清的擔憂不無道理!

    “你這刁民,是污衊本縣不會秉公執法嗎?”京縣憤聲道,

    “本縣素來公正嚴明,該是你的罪過逃不了。不該是你的,本縣也不會強加給你!

    爲了你區區一點虛妄的猜想,便勞煩晉王殿下大駕,你以爲你是誰!”

    王家人聞言,也是紛紛啐罵。

    他們當然希望京縣來處理此事,那就等於來了他們自家地盤。

    這個害死他們兄弟的兇手,自然是不會有好果子喫!

    他們臉上都不藏事,那得意的表情,幾乎都要蓋不住了。

    見狀,顧九清涼涼一笑道:“回王爺!草民聽聞,這王老三也是身負公職。公職人員的命案,理應交由大理寺審理!”

    “哦?他身負什麼公職?”蒼君銘饒有興致的道。

    “王爺莫要聽他胡說八道,這王老三哪能算什麼公職人員!他就是個壯班,壯班哪能算什麼公職人員,就是個打雜的!”京縣趕緊道,“你別在那聽風就是雨的!”

    原本蒼君銘的確是打算放手不管的,畢竟眼下人證物證俱全,顧九清着實也是無辜的,此事不該有什麼異議!

    但是眼下這種情況,這些人顯然憋着一肚子壞水。

    蒼君銘自認爲是個惜才之人,他感覺眼前這雲瀟,也是個人才,如今倒是起了幾分幫扶之心。

    “壯班,雖然是從民間選調,但畢竟也是爲官府做事,應當也算是半個公職人員。如此,本王倒也管得!”

    蒼君銘淡聲道,“不過這畢竟是京縣轄區的命案,本王也不便插手。既如此,本王便同你們去縣衙,旁聽此案便是!”

    此言一出,那些人齊齊變了臉色。

    顧九清明顯鬆了口氣,暫時不用擔心露餡了。

    此案人證物證俱全,又有晉王坐鎮,那些王家人天大的能耐,也是無法操作。

    最終,顧九清殺人之罪不成立。

    但是,雖然顧九清不必償命,這王老三畢竟因她而死。

    縣令當即便下令,打她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三十大板,由這些王老三姐夫的手下來打,真等打完,她也得去掉半條命。

    蒼君銘豈會看不出他們的意圖,他登時冷笑道:“三十大板?因何緣由?”

    “回王爺,這雲瀟雖然沒有直接殺死王老三,但王老三也是因他而死,此乃誤傷。這三十大板,理應由他來受!”京縣恭敬的回道。

    “此等判案方式,倒是叫本王不得不懷疑,李大人你這大梁律法,學的夠不夠透徹了!”蒼君銘聲音不大,但是常年身居高位的壓迫感,還是震懾的在場衆人說不出話來。

    京縣更是冷汗涔涔,頓覺王家人塞給他的好處,分外的燙手。

    “王……王爺教訓的是,那王老三乃是自己不慎摔倒,撞到了刀鋒而亡,着實跟雲瀟沒有關係!”京縣緊聲道,“故而,是當無罪釋放!王爺,意下如何?”

    蒼君銘卻只是漫不經心的道:“本王只是來旁聽的,主審官乃是你李大人,你何必詢問本王?”

    京縣,“……”

    他簡直欲哭無淚了,這也不是,那也不成的,那他到底該如何去判呢?

    不過隨即,他便留意到了蒼君銘落在顧九清身上的眼神。

    顯然,這位晉王殿下,對於那位雲瀟公子頗感興趣!

    再加上他想到,京中達官顯貴們,不乏好男風者,而這雲瀟面容俊秀……

    一下子想通了這一點,京縣頓時冷汗涔涔。

    好險,差點就無意間得罪晉王了。

    於是他趕緊道:“那王老三仗着酒勁公然行兇,多虧雲瀟及時出手阻止,纔沒釀成慘禍!

    這王老三,着實也是咎由自取!本官宣佈,雲瀟無罪!且需受到嘉獎!來人,取五十兩紋銀來,賞給這位雲瀟公子!”

    衆人,“……”

    五十兩銀子,正是王傢俬下里塞給他的。

    這燙手山芋他不敢要,正好趁此機會拋出去。

    免得再被晉王追究起來,連累了他的前途。

    顧九清自然沒要那銀子,而是將銀子給了王老三的妻兒。

    不過經此一遭,王家人自然也不可能輕易放過他們母子。

    這件事也算是因她而起,她少不得要爲這母子安排個去處。

    離開了縣衙大門,顧九清自然也是趕緊向蒼君銘道謝。

    這傢伙只要不在府中,不是戀愛腦的情況下,還挺像個人的。

    且不說從前兩人如何,就現在這種情況,顧九清是真心實意的感激他。

    “本王聽聞,你治好了那婦人的血痢。”蒼君銘饒有興致的道,“倒是有幾分本事。”

    “王爺謬讚,在下也只是恰好知道那治療血痢的法子而已。”顧九清並不想跟他有過多的瓜葛,但蒼君銘顯然沒有就此放過她的打算。

    “本王幫你也不是白幫!本王這裏有一病人,你來爲其診治,若是治不好,本王還是要治你罪的!”蒼君銘道,“你意下如何?”

    顧九清,“……”

    她還能如何?

    “草民恭敬不如從命!”顧九清道,“不過王爺,眼下草民還有一些雜事需要儘快善後處理。且草民身上未待行醫工具,這診治之事,可否稍後再說?”

    蒼君銘倒也沒有過多糾纏,他看了看天色,淡聲道:“也好!那就戌時一刻,醉香樓見吧!本王也該去處理要事了!”

    此時,蒼君銘手下常峯也趕了回來,氣喘吁吁的道:“王爺恕罪,屬下沒能接回王妃。

    王妃吩咐過,誰也不許打擾她休息,下人如何敲門,王妃都不出來。屬下無奈,只能隻身回來覆命!”

    一提到顧九清,蒼君銘的表情瞬間就冷了下來。

    “你沒有跟她說,有要事處理麼?”蒼君銘面色森然的道。

    “說了,但是王妃沒有迴應。”常峯不禁抹了把冷汗。

    “很好,那本王就親自去接王妃回來!”蒼君銘咬牙切齒的說着,當即便翻身上了馬。

    顧九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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