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穆滄凌所言,他的病的確非常嚴重。

    而且,此病也絕對不是作假。

    再加上蒼離淵的人嚴加看管,他的確是不容易生出什麼事端。

    但是,他的這種病,具有傳染性!

    顧九清正是想到了這一點,當即冷聲道:“越王一路求醫問藥,來到了我大梁京城。怕不是抱着將此病傳染我大梁子民的目的!”

    她的話,卻是叫穆滄凌不由一怔。

    “我的病,會傳染?”說着,他不禁變了臉色。

    看起來,他的驚訝不似作假。

    但是顧九清並沒有輕信於他,畢竟他可是敵國的王爺。

    “抱歉,若是我早知如此,必然不會貿然入京。”穆滄凌嘆聲道,“事到如今,可有什麼補救之策?”

    顧九清下意識的摸了摸手鐲,沉聲道:“事情既已發生,就請王爺在今後的日子裏,好生配合在下的治療吧!”

    不管他是不是有意爲之,他既然一路走來,該傳染的,必然已經傳了!

    而她必須要在這病毒大規模的傳染之前,儘快找出救治措施,以免釀成更爲嚴重的後果。

    走出了穆滄凌的房間,顧九清當即便給自己和蒼離淵消了毒。

    “王爺,越王的病有些麻煩。而且他未必沒有傳染給旁人,還請王爺安排人下去調查一番吧!”顧九清沉聲道,“我現在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要有大事發生。”

    “放心,本王會處理。”

    蒼離淵的話,卻並沒有讓她多麼安心。

    因爲她的直覺素來準確,從前每次有過不好預感到時候,都會應驗。

    從前執行危險任務,她的直覺,便救了她好幾次。

    這一次的感覺,卻是比之前更爲強烈。

    只怕這次的事情不會輕鬆!

    她需要做點什麼!

    給穆滄凌完成一輪救治之後,顧九清便離開了。

    她打算,在濟世堂以雲瀟公子的名義,開一輪義診。

    目的自然也是防患於未然!

    然而她剛走到濟世堂,卻是遇上了蒼君銘。

    “晉王殿下,真是好巧,又見面了。”顧九清淡聲道。

    “不巧,本王是來等你的。”蒼君銘的臉拉的比驢還長。

    “等在下做什麼?”顧九清卻是詫然道,“這個時候,王爺不是該陪在柳夫人身邊,好生安慰她嗎?”

    聞言,蒼君銘眼中透出了濃濃的諷意。

    隨即,他伸手扣住了顧九清的手腕。

    這一下力氣極大,卻像是要把她骨頭給生生捏碎似的。

    “隨本王回府!”他冷聲說着,拉着顧九清就走。

    顧九清面色驟冷,一邊掙扎一邊道:“晉王有話好說,何必同在下拉拉扯扯!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傳出什麼不好的謠言,於王爺名聲有損!”

    兩人的一番動作,確實引起了周圍行人的注意。

    一向極其好面子的蒼君銘,現在卻並沒有順勢鬆手,反而緊盯着顧九清,冷笑道:“名聲而已,本王的名聲已經爛透了!再爛一些又何妨!本王不在乎,你在乎嗎?”

    “王爺既然不在乎,在下一介草民,自然也沒什麼可在乎的!”

    顧九清冷笑道,“不過王爺不惜冒着損毀名聲的風險來找在下,卻是所謂何事?”

    “自然是要緊事!你隨本王,回府詳談!”蒼君銘說着,又要拉着他走。

    “有什麼事,王爺還是在這裏說吧!”顧九清又不傻,豈會看不出這傢伙不懷好意。

    跟他回府,那還不是等於羊入虎口。

    “既然是要緊事,必然是不能在這裏說的!”見她掙扎,蒼君銘索性伸手扣住了她的腰身,一副強搶民男的架勢。

    顧九清,“……王爺自重!”

    “你最好乖乖隨本王回去!否則,若是明日傳出,你雲瀟公子是本王禁臠的傳言。你還能如現在這般,在這京城如魚得水嗎?”

    蒼君銘眼神之中的瘋狂之色,叫人毫不懷疑,這事他當真做得出來。

    然而這個時候,顧九清卻是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蒼君銘冷聲道。

    顧九清冷笑道:“不會有那樣傳言的!就算有,也只會傳在下是鎮國王的禁臠,跟晉王,着實沒有什麼關係!”

    這一番話,當即刺激的蒼君銘眼眶發紅。

    “你……”他瞪着顧九清,近乎咬牙切齒的道,“你如今竟然連遮掩都懶得遮掩一下了!真當有蒼離淵給你撐腰,你便可以不把本王放在眼裏了嗎?”

    話音剛落,他手腕卻是驟然一痛。

    蒼君銘本能的鬆開了手,卻見顧九清退後一步,同他拉開了距離。

    “王爺怕是喝多了。”顧九清淡聲道,“這般失去理智之事,王爺日後還是莫要做了!您畢竟是尊貴的晉王,是皇上的親弟弟。哪能真的不要名聲?”

    “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顧九清說着,朝他款款行了個禮。

    眼見她轉身欲走的時候,蒼君銘卻是朗聲叫住了她。

    “雲瀟!”他道,“本王的王妃病了,作爲兄長的你,不該去看一下嗎?”

    “不必。”顧九清毫不猶豫的道,“王妃病了,自有府醫太醫!草民一介外男,着實不適合去給王妃診病。”

    “那如果,她病入膏肓了呢?”蒼君銘近乎殘忍的冷笑道,“她若是死了,本王可是要讓她身邊的婢女,一同陪葬的!”

    這一下,顧九清驟然停住了腳步。

    看着她僵硬的背影,蒼君銘臉上露出了幾分微笑。

    畢竟她還有軟肋,拿捏了軟肋,不怕她翻出他的手掌心。

    卻不曾想,顧九清停下腳步,轉身望着他,滿目驚詫的道:“王爺是打算,公然觸犯律法嗎?

    謀害自己王妃,與謀害皇上親封縣主的罪名,可是不能同日而語的。

    況且,王妃醫術高超,不在草民之下。草民相信,王妃不會讓自己落到病入膏肓的地步。白將軍,亦不會容許此事發生。”

    說完,顧九清便離開了。

    蒼君銘這次倒是沒再動手,只是盯着顧九清的背影,眸底情緒翻涌。

    隨即,他轉身上馬離開了。

    此次出師不利,卻是讓他憋了一肚子火。

    他怒氣衝衝的回府,卻是聽下人來報,“王爺,不好了,王妃剛纔把柳夫人叫到湖邊跳舞去了!”

    “跳舞便跳舞!既是女人家的雅趣,與本王何干!”蒼君銘沒好氣的道。

    他這番態度,倒是着實叫下人一驚,

    蒼君銘沒有理會他們,擡步便朝着書房走去。

    然而剛走了沒有幾步,卻見妙兒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王爺,王妃請您去湖邊涼亭品茶賞曲。”妙兒恭聲道,“柳夫人和四位姨娘也在。”

    “什麼四位姨娘!”蒼君銘不由冷臉。

    “就是皇上賞給王爺的那四位美人,王妃做主,將她們擡作了姨娘。”妙兒說着,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

    蒼君銘直接被氣笑了,“好樣的!”

    他冷聲說着,便闊步朝着湖邊走了過去。

    尚未靠近,就聽到了一陣悅耳的琴聲和歌聲。

    伴隨着淡淡的荷花馨香,倒是叫他煩躁的心情,一下子平緩了許多。

    果不其然,柳依依也在其列。

    此時她面色蒼白的站在那裏,整個人幾乎脫力的靠在紅香的身上。

    “王妃,妾身身體實在不適。”柳依依分外虛弱的道,“還請王妃,能容許妾身回去休息。”

    “你說你不能唱歌跳舞,我已經格外開恩,容許你站在一旁了。柳夫人,可別不知足!”顧九清完全不理會她的訴求。

    此時,柳依依看到蒼君銘過來,登時猶如看到了救星。

    “王爺……”她嬌弱的開口,未語淚先流。

    蒼君銘卻並沒有看她,反而視線直勾勾的看向那正在跳舞的幾人。

    顯然,他是被她們給吸引了。

    柳依依看了看那幾人絕美的容顏,又摸了摸自己蒼白寡淡的臉,瞬間哭的更傷心了。

    但她不信蒼君銘會對她這般絕情,當即硬撐着身子,朝着蒼君銘走了幾步。

    “王爺……”她低呼一聲,正想要就此暈倒,撲入蒼君銘懷裏的時候,卻見蒼君銘調轉了視線,忽而看向了她背後的紅香。

    那一眼,她分明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迷醉。

    迎着蒼君銘那般熱烈的眼神,紅香不由羞赧的垂下了頭。

    “王爺……”她一開口,聲音自然也是百轉千回的勾人。

    見狀,柳依依憤然的轉身,惡狠狠的瞪着她。

    這都是她的招數!卻都被紅香給學了去!

    紅香非但沒有理會她的威脅,反而還挑釁的朝她笑了笑。

    下一刻,蒼君銘卻是一把將紅香給橫抱而起,轉身闊步的走開了。

    “恭送王爺!”背後齊刷刷的響起了一片歡送聲。

    “王爺……”這下柳依依徹底失去了力氣,軟軟的跌坐在了地上。

    身上的傷口很痛,而這種痛遠不及她此刻的心痛。

    見狀,其他人也停了下來,看向了他們離開的方向。

    “別急,讓紅香來開個好頭。你們的福氣,還在後頭呢!”假顧九清款款一笑,視線落到了面無血色的柳依依身上,

    “走吧!柳夫人!還有一場好戲,在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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