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扒拉了一下，沒能扒拉開他的手，索性也就停下了動作。
笑話，她想看的東西，還需要眼睛嗎？
不過幾乎同時，她便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緊接着，蒼離淵的手落下，對面那個男人，已經穿好了衣服。
那是一個面容俊秀的少年，看起來也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稚氣未脫的年紀，身上卻莫名透出了濃濃的滄桑之感。
此時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玄色衣衫倒是眼熟，看起來像是蒼離淵隨手拋給他的。
少年體型比他瘦弱的多，穿着蒼離淵的衣衫，如同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他就是離染了，剛纔那隻狼妖。
此時變成了人的樣子，身上倒是完全尋不出一絲獸性來。
“離染，你跑的太快了！”姑娘擡手輕撫着離染的臉頰，溫聲道，“我差點便追不上了。”
“風亭，對不起。”離染滿目歉意，漂亮的眸子裏，更是佈滿了紅血絲。
風亭想要說些什麼，卻是先咳出了一口血。
“風亭！風亭！”離染登時急了，趕緊將她攏在懷裏，擡頭看向了顧九清。
下一刻，他抱着風亭，重重跪了下來。
“求你救救她！”離染雙目赤紅的道。
“我救不了。”顧九清想都沒想的便拒絕了。
“你能救了！剛纔你就治好了風亭的傷！你身上有藥味，你是大夫，你能救她！”離染緊聲道，“只要你救她，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咳咳……”風亭卻是搖了搖頭道，“別這樣，離染，我的身子早就虧空了。何必爲難旁人！”
“她能救你！”離染紅着眼，哽咽道，“她身上有着和你一樣的血！一定可以救你！她若不救，我就殺了她，把她的血給你搶過來！”
顧九清，“……喂！你們兩個說話不能揹着人點嗎？當我死了嗎？”
說完，她再次拿出了自己的劍，指向了兩人道：“廢話少說，先給我把問題交代清楚！我再考慮出不出手！”
“你問！”聽到還有轉圜的餘地，離染登時打起了精神。
“它是怎麼回事？”顧九清指向了那個被蒼離淵穿了肉串的行屍走肉。
見狀，離染似乎有些難以開口。
倒是風亭道：“是我控制的，用了千絲蟲。”
風亭口中的千絲蟲，想來就是被鳥妖喫掉的，那噁心的蟲子了。
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一個姑娘，竟然玩這麼噁心的蟲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繼續聊聊。”顧九清道，“白日裏醫館裏的那幾個，也是你的手筆吧！”
聞言，風亭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是最終點了點頭，默認了顧九清的說法。
“既然如此，你怎麼敢開口叫我給你醫治？”顧九清冷笑道，“我看起來那麼像大冤種嗎？”
“不是這樣的！”風亭還沒說話，離染便趕緊開口道，“風亭不是故意的！是我！是我無意害死了他們，風亭不得已，只能用千絲蟲控制了他們！”
“這個邏輯，恕我不懂。”顧九清顯然並不相信他的話。
正因爲如此，相較於對付那些兇屍，風亭用千絲蟲將這些人給控制住，反而會更加簡單。
而此時，顧九清卻是聯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被狼妖所殺，會變成咬人的兇屍？”顧九清道，“會不會是染了瘋狗病？”
畢竟，狼和狗身上，都可能會感染狂犬病毒。
此言一出，離染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纔沒有！”離染憤聲道，“他們是染了我的妖毒！妖毒會摧毀他們的神智！”
他又不是狗，哪來的瘋狗病！
“就算是這樣，那你派那些行屍走肉來圍攻我們，又是什麼道理！”顧九清道，“我們應該沒什麼仇怨吧！”
“不是這樣的，我們並非有意想讓那些東西襲擊你們。只是……我似乎低估了他們的神智，似乎，已經有些控制不住他們了！”風亭沉聲道，
“我原本只是想讓他們去將你們引來，但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會自發的攻擊你們！我知道你是西涼的聖女，不可能會故意同你們作對的！”
對此，顧九清倒也沒有感覺多麼意外。
畢竟，西涼人之間的血脈感應，本來就不是什麼祕密。
只是顧九清鬱悶的是，這女子能夠第一時間感應到她的到來，而她卻感應不到這姑娘。
這女子身上，必然是有些祕密的。
不過眼下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顧九清真正關心的乃是，“這些東西被千絲蟲控制之後，還會有自己的神智？”
“原本是沒有的，只是不知道近來出了什麼紕漏。”風亭道，
“我最近一直派人調查，但是並沒有查出原因。而且，府中的那些人，大多也都出現了類似的情況。不得已，只能想辦法封住了宅院，免得他們出去作亂！”
“後來呢？”風亭的表情告訴她，這件事只怕沒有那麼簡單。
“後來，剩下的那些人，也都被千絲蟲給寄生了。”風亭說到這個，表情十分的難看，“整個宅院之中，已經沒有活人了！唯一剩下的，只有我……以及自幼照顧我的嬤嬤。”
如果是旁人，早就被嚇跑了。
“爲什麼那嬤嬤沒有感染？”顧九清不免疑惑。
風亭的話，大概是因爲她西涼的血脈，對於那些東西能形成免疫。
難道那嬤嬤也是西涼血脈？
風亭此時搖了搖頭，沉聲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也一直在尋找解決這千絲蟲的辦法，然後發現，或許是因爲，嬤嬤年紀實在是太大了。那千絲蟲更喜歡年輕力壯的身體來寄生！而且到目前爲止，尚沒有很好的處理方法。
所以，我也不敢輕易叫宅院裏的人出去！但是你們，卻滅了那醫館裏的千絲蟲！
所以，可否請你們幫我一把，幫我解決掉這千絲蟲的禍患！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聞言，蒼離淵道：“在這城中，到底還有多少人，感染了千絲蟲！”
此言一出，風亭的表情，瞬間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