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時養元,而收真炁。
旺時收,損時補,散時聚,合時取,存神泥丸,丹田炁升。
神守坤宮,真炁自動;火入水中,水自化炁。
熱力蒸騰,周流不息;恍恍惚惚,似有形狀。此是藥物初生,不可遽採;倘或絲毫念起,真炁遂喪。
得益於從張明瑞那裏學到的術士基礎,玄火十二真章上的法門,方正倒也能看的明白。
依照上述法門,他默運體內‘真炁’,掌心虛擡,竟真的悄然冒出一股‘純陽之氣。’
陽能生火,
可焚萬物!
這就是玄火訣的核心。
也是因爲方正修成了真氣,纔會如此輕而易舉的入門。
“過來!”
單手一招,身旁的腿骨被真氣包裹,緩緩懸浮半空,隨之‘真炁’渡入,漸生反應。
一股黑煙從中冒出。
伴隨黑煙而起的,還有詭異、陰冷、絕望、憤怒交雜的氣息循着真氣朝方正識海涌來。
“嗯?”
方正眉頭微皺,這與玄火煉寶訣所述可不一樣,怎麼感覺自己像是要被它煉化一樣。
氣息交感。
他的心中自然而然生出諸多殺意、憤怒與不甘,就如身處一個絕望的戰場,瘋狂咆哮。
眼前甚至出現一幕幕幻覺。
只想殺個痛快!
“呼……”
輕吐濁氣,方正以神念在識海勾勒出一尊神像。
閻君觀想法!
閻君身上鎮壓四極八荒之意涌現,瞬間把識海中的雜念給鎮壓下去,並朝腿骨蔓延。
“這樣就對了。”
方正鬆了口氣,真氣再次裹住腿骨,不急不躁依法煉化,渾然不知剛纔情形的兇險。
他不懂。
法器也有諸多不同。
有些邪道法器有蠱惑人心之能,此等法器煉化不成,甚至可能會反向控制修行之人。
畫本小說中有些兵器,擁有之人往往會變成殺人如麻的魔頭,那兵器就是類似之物。
腿骨,顯然就是此等邪道法器。
只不過腿骨內藏惡念不深,加之方正的閻君觀想法也不差,方能壓制住念頭嘗試煉化。
這很冒險!
神魂、識海對於修行之人來說可謂重中之重,豈能容許外物闖入,萬一留下陰影足可毀掉一個人的道途。
也唯有什麼都不懂的方正,才這麼傻大膽,不管不顧強行鎮壓,倒是冥冥中合了無欲無念的要求。
對於修行上的常識,他所知終究太少。
不知過了多久。
方正睜開雙眼,一種若有若無的聯繫出現在他與腿骨之間,已然能稍微驅動腿骨中的內藏之力。
不過若想如臂所使,還不知猴年馬月。
“原來如此……”
他勉力驅動腿骨緩慢移動,口中喃喃:
“這件法器取自人骨,不知爲何內藏極其恐怖的凶煞戾氣,所以才能無懼武道意志,反而有破邪、震魂之力。”
“單憑法器之力,就可讓明千戶重創,操控之人自己的能耐反倒是其次。”
“唔……”
“那道士驅使腿骨靈動如意、變換隨心,怕是不止煉化的程度比自己深,還有一門高深的御物之法。”
“沒能留下來!”
方正遺憾搖頭,頗有些不知足。
他可是聽張明瑞所過,正宗修行門派大都有御物之法,精妙處比上乘武技有過之而無不及。
關鍵是……
御物無需手持,只需消耗法力、念頭。
想一想,自己若是修成此法,身不晃、手不動,法器自行飛出殺敵,該是何等的瀟灑?
古之劍仙不過如此!
“嗯,腿骨……腿骨叫着不好聽,既然你有震魂落魄之力、形似棍棒,那就叫你落魄樁吧。”
“落魄樁!”
方正滿意一笑。
這腿骨不知何人所留,經由高人祭煉後,威能堪稱恐怖,死之前的主人難不成是位真人?
*
*
*
軍營駐地外圍。
道道人影接連浮現。
“天星晦暗,日月無光!”
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擡頭望天,聲音冷肅:
“今日,”
“當現血光!”
“這是自然。”任家家主任延慢聲開口:
“此地今日會血流成河,事成之後爾等得千秋魔劍、任家得宋可望的屍身,其後再無干系。”
“任兄說這話,真是讓人心寒。”白蓮教李香主笑道:
“事還未成,就說這等分道揚鑣的喪氣話,可是很不吉利。”
“你信?”
“我不信!”
“哈哈……”
兩人同時朗笑,隨即齊齊振臂:
“動手!”
音落,幾位白蓮教弟子率先踏步行出,在早已設好的法壇上盤膝坐下,口中默唸法咒:
“始青符命,洞淵正刑,金鉞前導,雷鼓後轟……”
“陰陽混亂……”
“疾!”
數人齊頌法咒,聲音起初低沉幾不可聞,漸漸的如雷聲轟鳴,好似千萬人齊聲怒吼。
聲音,
震盪天地。
伴隨着‘疾’字落下,無形的波動穿過軍營衆兵丁,與軍營正中鮮血爲祭的法壇產生聯繫。
“轟!”
血光沖天。
無形氣機轟然席捲四面八方,那股濃郁的怨念、死氣,把軍營中凝爲一體的煞氣給衝的七零八散。
更有不少百戶,當場吐血重創。
天地間,氣機混亂。
就算是術法高人在此,怕也不能進行任何推演。
“四大千戶或死或離皆不在此地,軍營兵丁數量銳減,宋可望坐鎮祭壇無力統御全局。”
“這是我們動手的最佳機會。”
“上!”
“咚!”
“咚咚!”
大地震顫。
近百披甲之人從煙塵中衝出,長達近丈的長槍撞開圍牆,朝着軍營核心區域橫衝直撞。
“敵襲!”
“嗚……”
“準備迎敵!”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駐地兵丁陷入混亂,好在經久廝殺的他們依舊能組織一定的攔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