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前,白骨夫人率衆攻入鬼頭鎮,顯化百丈白骨法身燒殺搶掠。”
“滿城……”
“盡亡!”
方正一臉悲慼,嘆道:
“方某恰好因事外出不在鎮子上,僥倖逃過一劫,回來已是如此!”
“白骨夫人!”任老緊握手中骨杖,面上有驚有怒:
“她竟然敢朝鎮子出手,難道就不怕激起豐都、黑山的全面大戰嗎?”
“鬼頭鎮有着數萬百姓……”
“她怎麼下得去手!”
“哼!”一位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聞言冷哼:
“黑山邪道早已沒了人性,爲了血食、修行,他們什麼事做不出來?”
“方兄。”
男子朝方正拱了拱手:
“在下丁理,你叫我老丁就是。”
“任老。”一位女修低聲開口:
“鬼頭鎮有兩位大法師坐鎮,還有陣法隔絕內外,難道也不敵白骨夫人?”
“只是白骨夫人的話,她雖強,卻未必能夠衝入鎮子。”任老搖頭:
“但她豈會孤身前來?”
“不錯!”方正點頭:
“除了白骨夫人,還有刀鬼鮑莊、花鬼關索,各自帶有部下鬼兵。”
“方某無能,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爲惡,連出手相助的勇氣都沒有。”
說着嘆氣搖頭。
“這就難怪了。”任老開口:
“鮑莊、關索都是黑山頂尖高手,一位是頂尖大法師、一位是武道高手。”
“方兄弟,你無需自責,那種情況保全自身性命纔是最關鍵的事。”
“是啊!”
“對,方兄別喪氣。”
“……”
不論心中怎麼想,其他人都是紛紛開口勸說。
“任老。”
方正回神道:
“黑山一干邪道攻破鎮子後,殺死了鎮長等人,其他人都押了回去。”
“能不能通知豐都,把人救回來?”
“對!”
任老雙眼一亮。
急急從身上翻出一枚骨片,面上露出一抹不捨之意,隨即牙關一咬屈指在骨片上繪刻起來。
不多時。
伴隨着骨片亮起幽幽光暈,隨即散做飛灰,任老的表情也是一鬆。
“我已經把消息傳了出去,想來豐都的高手會出動的。”
“謝天謝地。”
方正點頭:
“希望能夠把人救回來。”
話雖如此,他心中卻對此不抱希望。
任老有通知豐都的手段,鬼頭鎮作爲一方大鎮,在強敵來臨之際豈會沒有傳訊?
結果這麼久,一直沒人過來。
想來白骨夫人既然敢出手,定然有其把握把一鎮之人盡數掠回去。
“法師。”
這時,一位婦人走到近前開口:
“粥好了!”
“嗯!”
任老點頭:
“喝粥,先填飽肚子再說!”
“方兄弟一起。”
“多謝!”
方正道謝。
這是一個足有百餘人的隊伍,其中一大半都是年不足十歲的孩童。
孩子們大都衣衫襤褸,就算是任老等人,身上的衣物也是縫縫補補。
身材也大都乾瘦,就連習武之人也無壯碩之輩,明顯是營養不良。
粥是稀粥。
大鍋裏熬着類似粳米一樣的東西,摻雜些許草莖,泛着墨綠色澤。
木勺舀起,黏糊糊一團。
雖然讓人毫無胃口,一羣人卻喫的小心仔細,碗底更是舔了又舔唯恐浪費。
除了粥,還有一種贏得跟石頭一樣的饅頭,饅頭不大卻要兩人分食。
方正得了碗,學着他人模樣嚐了嚐,粥味苦澀,好在營養尚算充足。
饅頭……
純粹是擋餓的東西。
以小見大,閻羅祕境的生存情況定然艱難,要知道在場衆人都是習武、修法之人。
幾乎沒有一位普通人。
他們的衣物、喫食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常人的生存環境又該有多差?
“任老。”
丁理靠近任老,低聲開口:
“那方閻靠不靠得住?”
“應該沒問題。”任老喝了口粥,雙目深處閃爍悠悠玄光,慢聲道:
“他體內氣息精純,修煉的是最正統的閻羅心經,身上也無戾氣。”
“與黑山修士截然不同。”
“唔……”丁理點頭:
“您的陰魔眼定然差不了,不過我怎麼不記得鬼頭鎮有姓方的修行家族?”
“興許是下面的散修。”任老道:
“鬼頭鎮緊靠孽緣谷,是各路散修匯聚之地,隨走隨留,不記得很正常。”
“再說……”
“他如果是黑山的人,你以爲我們能躲得了?”
丁理恍然。
也是!
就連有着數萬人的鬼頭鎮都變成一片廢墟,他們這些人又能怎麼辦?
任老喝完粥、放下碗,整了整衣袖起身走向方正。
“方兄弟,可飽了?”
“飽了!”
方正起身:
“多謝款待!”
“唉,都是豐都子民,相互幫忙是應該的。”任老似乎很得意自己的招待,畢竟一碗靈粥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請得起的,頓了頓方道:
“方兄弟要去豐都城?”
“是。”
方正點頭:
“鬼頭鎮已毀,方某暫無去處,外面也不安穩,自是去豐都城最好。”
“嗯。”
任老輕捋鬍鬚:
“那方兄弟應當知道,進豐都城容易,想要留在豐都城卻非易事。”
嗯?
方正心頭微動,面上卻不動聲色。
“豐都城是陰脈匯聚之地,在裏面修行能事半功倍,所以常住名額歷來緊缺。”
任老隨口解釋了一句,繼續道:
“不過若是作爲傑出弟子的教導老師,是可以跟着徒弟一起入豐都城的。”
“弟子越傑出,老師待遇越好,甚至有資格能學到完整的閻羅心經。”
方正眼神生變。
“伱看。”
任老並未察覺他的情緒波動,伸手朝後一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