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夜色下,一朵黑雲陡然炸開,無數道火線從中涌現,朝着白骨飛船激射而來。
火線遠看不大,近看卻是一團團斗大火球,破空來襲帶出道道火線。
急火流星!
這是一門高階法術。
好似天際隕星下墜,尖銳、刺耳的轟鳴聲與之相隨,衝入衆人耳膜。
單單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就讓人頭皮發麻、筋骨酥軟,如墜深淵。
“小心!”
鍾元怒吼,白骨飛船隨即亮起白森森的光暈,瞬間匯成一個巨大圓球。
“轟!”
“轟隆隆……”
火球撞向光暈,接二連三爆開,轟鳴聲不絕於耳,白骨飛船也被撞擊的遙遙晃晃。
船上衆人東倒西歪,後方拉扯的小舟更是被掀翻在地,隊伍一片哀嚎。
“哧……”
就在漫天火球來襲之際,一面玉碑憑空出現,好似利刃一般切開飛船的防禦靈光。
“鎮山碑!”
鍾元見狀面色大變:
“是山君!”
聞言,在場衆人無不目泛驚恐。
黑山老怪座下有兩大高手,分別是白骨夫人和山君,都是術法真人。
鎮山碑據傳乃是上古神君手中的法寶,力大無窮,能鎮壓山川海嶽。
白骨飛船外圍靈光被其輕易破開,靠着龐大的船身才勉強抗住一擊。
卻也傳出咔嚓嚓一陣異響。
“嘎嘎……”
“豐都城的小子,拿命來吧!”
天際陰雲激盪,一道巨大的虛影憑空浮現,好似一座矗立雲端的巍峨山巒。
山君?
‘閻羅心經修至第九重,都可根基自身修行特質演化出不同的法相,如白骨法相、山君法相……’
‘據傳黑山老怪的法相極爲特殊,威力遠超尋常真人。’
‘嗯?’
‘自己現在怎麼還有心思想這些?’
方正念頭轉動。
視線也落在山君顯現的法相之上,暗自測算如若全力出手的話自己能有幾分勝算。
閻羅心經乃當世頂尖傳承。
施展法相,可擺脫肉身的束縛,在施展法術、感應天地氣息上有諸多妙用。
還有鎮山碑這等異寶……
山君的實力在真人中也算不弱。
‘爆發全力,藉助三張神符,當有七成把握擊殺,九成把握佔據上風。’
‘不對!’
他輕輕搖頭:
‘這裏是閻羅祕境,顯露修爲會引來天罰,如此算來幾乎沒有勝算。’
在他轉念間,周遭又出現道道鬼影、幢幢怪幡,諸多黑山邪修接連現身。
鍾元見狀大吼:
“我來對付山君,你們趁機逃走!”
說着屈指掐訣,白骨飛船陡然一顫,把船上所有人都給送到地面。
隨即飛船化作一抹白森森幽光,直奔山君所化法相直直撞了過去。
“轟!”
轟鳴聲再次響起。
肉眼可見的衝擊波激起漫天風沙,一時間盡皆不可見,唯有咆哮聲傳來。
“走。”
“快走!”
“分開走!”
面對一位術法真人,赫赫有名的山君,鍾元就算藉助白骨飛船也不可能取勝。
趁機逃走,纔是上策。
“方師傅!”
崔姑手持鋸齒大刀,朝着方正喝道:
“這邊!”
“唰!”
方正陡袖,勾魂鎖鏈電閃飛出,鎖鏈延長數十米當空盤旋、交錯。
只是輕輕朝側方一刺,就把一個藏於陰影中的黑山邪道貫穿當場。
“走!”
低喝一聲。
身形電閃前衝。
崔姑持刀衝在前方,快步來到馬家姐弟、二丫身邊,護着他們繼續奔跑。
有着漫天黃沙遮掩,人羣四散而逃,一時間倒也沒有邪道注意他們。
片刻後。
“嘎嘎……”
“死來!”
怪叫聲響起,兩道身影出現在幾人逃亡路上。
來人身形怪異,一人頭生雙角、一人鼻樑前凸,手持招魂幡、哭喪棒。
武師!
牛頭馬面!
所謂牛頭馬面,乃是閻羅宗武道之中的兩種分支傳承,雖不能成武宗,前期卻能進展迅猛。
“你們先走。”
方正揮手:
“我來攔住他們。”
“方師傅……”崔姑一臉擔憂看來。
“快走。”方正表情不變:
“你們留下只會讓我分心,照顧好孩子,等下我們在前面山頭匯合。”
“好。”
崔姑銀牙一咬,重重點頭,招呼孩子跟上。
馬家姐弟兩眼泛紅,卻知道自己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只能悶頭前衝。
“哞!”
牛頭眼珠轉動,手持哭喪棒筆直衝來。
哭喪棒是一根棒子上纏着許多白紙,隨着舞動,其上白紙也嘩啦啦作響。
更有一陣哭聲傳來。
哭聲悲慼,讓人聞之心傷,在不知不覺元神受創,意識變的模糊。
馬面怪笑一聲,手持招魂幡衝向崔姑幾人,幡面震盪放出一股股黑煙。
“想走?”
“都給我留下來吧!”
“哼!”方正冷哼,勾魂鎖鏈陡然暴漲,嘩啦啦異響之中瞬間把牛頭馬面包裹。
他習武出身,習慣了以武技對敵,體內雖有法力卻不善操控天地元氣。
就算是施展法器,也多有不暢。
如青索劍!
此劍堪稱飛劍之中的至寶,方正依舊御使艱澀,遠不如拿在手裏的兵器方便。
而今。
因爲修行閻羅心經之故,體內法力變的活躍。
勾魂鎖鏈更是閻羅宗配套法器,且有一脈相承的祭煉之法,掌控之後如臂所指。
就像是……
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念頭一動,鎖鏈電閃飛出,旋轉、穿梭、跳躍、震盪,無不隨心所欲。
‘這種感覺果然不錯,武者廝殺受限於肉身,近戰雖然能佔據些優勢,遠戰就遠不如法師來的方便。’
“唰!”
勾魂鎖鏈相隔十餘丈,前端彎鉤飛速攢射,霎時間顯出重重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