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若是你的仇人，你的弟子，你的長老得知一個廢人坐在宗主主位，他們會不會奪權篡位，心思陰暗？”
五宗廣場，雪衣少女裙裾獵獵，杏眼微微上挑，勾勒出明媚的弧度，精緻的瓜子臉上盡是天真無邪。
她淡笑衝着節節後退的雲渺豎起食指，緩緩湊近脣邊發出‘噓’的一聲。
“雲渺，你可要藏好了。”
雲曉離開之時，雲渺頹然絕望坐在了地上。
他突然想起了當年雲裳對青媚下手的那一幕，青媚出事之前找到他。
那只是一個母親最後的祈求，淚沾衣襟。
“夫君，若今日我不死，死的就是裳兒。”
“只有我死了，裳兒才能活。”
“裳兒從前也是乖巧懂事的孩子，縱如今跋扈惡名。”
“但她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妾不在乎她有怎麼樣的名聲，妾只想讓她活着。”
“夫君。”青媚滿臉慘笑：“於妾而言，裳兒就是妾的全部，死在裳兒手上，妾無怨。”
“妾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萬望夫君保護她，珍重。”
可事到如今，他堂堂天劍宗主也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
*
“你們有沒有覺得蕭則有點不對勁兒？”曲雲陽最後看了一眼廣場的方向，納悶兒道：“他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拉磨的老驢。”
“誰知道啊。”簡千瀟無語。
“難道說”曲雲陽瞪大眼睛：“他真把那老東西當成他爹所以痛心疾首？”
雲曉嘴角狂抽：“離譜。”
他只不過是長腦子了。
“師妹。”
說曹操曹操到。
雲曉一扭頭就看見了來人。
天階夜色涼如水。
青年長身玉立，白衣碎雪，於煙雨朦朧中恰似丹青水墨。
他垂眸攏袖，最終擡起袖中微涼的指尖，是一枚陳舊劍穗：“物歸原主。”
“你吃錯藥了？”曲雲陽試探問蕭則。
“不知道他今天有什麼毛病。”簡千瀟也嘀嘀咕咕。
時逾白眸子深了深。
雲曉瞅了他一眼：“不要就扔了，留着做什麼？”
蕭則一陣沉默，然後才慢慢道：“對不起，毀約的是我，不忠的是我，護你的是我，害你的還是我，到頭來一切都一敗塗地，師妹，清風宗很好，天劍宗這樣骯髒噁心的地方，你便是一輩子不踏足也是應該。”
可以的，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早些回吧。”只最後一句落下，他於黑暗中身影消失。
曲雲陽邁着小碎步走過來：“他喫過屎的嘴還能說出這麼.”
雲曉：“不，他說不出。”
曲雲陽擺開掰扯的架勢：“小師妹，你這話”
剛說了幾個字，王可可也過來了，衆人踏上回程的飛舟。
曲雲陽用陰暗爬行的模樣縮回角落：“啊，蕭則喫屎，蕭則真快樂。”
四人組排排站看向王可可。
王可可瞅了一眼心虛的幾人，淡淡：“你們對鬼界有幾分瞭解？”
正在角落的曲雲陽嘀嘀咕咕：“總不能死了才能去吧？”
雲曉斜眼：“.”大可不必。
“鬼界界之門遊蕩在三界之內，唯有靈魂體才能看見進入。”
“而且鬼界。”王可可同情看了他們一眼：“進去容易捱打。”
“在進入鬼界之前，必定要提升修爲先解決了封印之地的乾元。”
乾元？
要搞死乾元？
雲曉望着天上的大月亮，言辭無比誠懇地告知王可可：“長老，要不你還是給我準備一個六開門沉香木的棺材！”
蹲在一邊啃雞腿的曲雲陽呵了一聲：“老王買不起的。”
他還在嗶嗶：“他上次兜裏沒有靈石還裝了一袋子石頭忽悠人。”
“曲雲陽！！！”王可可咆哮暴走。
簡千瀟搭着雲曉的肩膀：“小師妹，今天你看見犯賤的典型了。”
他幸災樂禍指着曲雲陽：“看見沒？這種時候揭短王可可會放狗咬他，咱們注意點。”
雲曉：“我又沒有素質，我注意什麼？”
“.”
飛舟上雞飛狗跳。
回了宗門之後又是密集的訓練，真是讓人生不如死。
又一日晚上，四人組又蹲在草叢裏。
雲曉左右環視一圈兒，一邊蹲着一個簡千瀟和曲雲陽，前面是時逾白。
“二師兄三師兄，你們在撓什麼？”
這兩人表情扭曲，把自己擰成麻花一樣，時不時摳胳膊肘，又在腳趾抓地。
曲雲陽咬牙道：“好多的蚊子，臥槽咬死我了！”
雲曉：“安靜，等會兒她要越獄了。”
她看向前面時逾白的背影：“大師兄，蚊子不咬你嗎？”
時逾白很溫柔扭過頭笑：“我裹了加厚保鮮膜。”
雲曉：？？？
不是，爲什麼大師兄一個人偷偷摸摸裹保鮮膜？
雖然她也帶驅蚊藥了！
曲雲陽和簡千瀟一人一邊擠在她身上，恨不得把她擠成煎餅果子。
她都擠變形了乾脆再拿個鍋給他們好了。
“吱呀——”此時地牢的門發出悄不可聞的聲音，一道身影溜出來。
“哇！”
“嘖！”
“出來了！”
“真出來了！”
曲雲陽和簡千瀟此起彼伏的聲音在她耳邊反覆橫跳。
雲曉打個手勢：“別叫了！快快快！”
曲雲陽抄起大棒子就出去，跳起來到雲裳背後一棒子敲下去！
“嗷！！！”雲裳痛得哀嚎一聲抱住腦袋。
雲曉和簡千瀟簡直沒眼看。
“她腦袋好硬。”
“棒子都裂了。”
曲雲陽舉着棒子一臉懵逼。
【啊啊啊啊啊啊笑死我了我的肺都要炸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腦袋真的好硬！！！】
“曲雲陽，你竟敢揹着五宗宗主對我下黑手？”雲裳滿眼警惕。
曲雲陽目光落在她後腦勺上很納悶兒：“你裝了一腦子豆腐渣還用剛石裝的？”
雲裳整個人都裂開了，站在原地打擺子：“.”媽的。
不帶這麼侮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