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不會已經沒了吧?】
【不清楚,但是她的模樣怪嚇人的,像是全身骨頭被打碎一樣。】
【感覺是死了……大師不是說花轎到了,小姐姐的死期也到了嗎?】
【許家其他人呢?怎麼也不出來制止一下?】
【哥們兒,別壓力許熙父母了,有難的是他們的女兒,他們是最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的了!】
【就是!這些可不是普通人,沒準兒,許家人被矇蔽了!】
【說這些有啥用啊?現在關鍵是要救小姐姐呀!】
【大師呢?怎麼還不見大師?】
【大師不會逃了吧?】
【等等!那是不是大師!路邊兒那個!】
直播間水友們的目光從遲唸的椅子上聚集到另一半屏幕。
只見前方路邊有一人負手而立,不動如山。
正是遲念。
她當然不會逃跑,相反,在許熙手機響起的那一刻,她就馬上去準備應對之法了。
紙人新娘、蓋頭、嫁衣、花轎、媒人、轎伕,她爲這個眼尖的媒人準備了一支難纏的迎親隊伍。
做完這一切,遲念便靜靜站在十字路口等待花轎路過。
啊嗚噠……咚咚嗚……
嗩吶聲由遠及近,遲念面無表情地看着這支滿是詭異的迎親隊伍逐漸逼近。
就在它們靠近十字路口時,一陣陰風掠起,與此同時,另一支從旁路來的迎親隊伍也靠近了十字路口。
兩隊相交,誰也不肯讓誰。
就這麼擠着、嚷着,片刻後,兩支隊伍終於擺脫糾纏,前方的歸路也寬闊起來。
兩個媒人互一撇嘴,偏頭看向前方再也不理。
它們各自都有需要完成的任務。
幫呂磊迎親的媒人很快重新彎起嘴角。
它帶領的隊伍,到家了。
門口處,着新郎服的呂磊溫和地笑着。
轎子停下,兩個小人兒再次將新娘攙出,它們押着新娘隨呂磊到堂前跪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呂磊笑着與新娘面對面,剛要彎腰對拜,他臉色忽然一變。
鐲子呢?
許熙自小就帶着一個細細的銀鐲子,二人相識這麼多年,他從未見許熙摘下過。
可他對面的這人,手腕怎麼會空空如也?
呂磊一把掀開紅蓋頭,立刻怒火中燒。
新娘不是許熙!
他黑着臉大跨步走到捧着定禮的人兒前,看到定禮不是自己給的那些,臉色才稍稍得到緩解。
盯着那些紙糊的首飾,他笑得十分詭異。
“小熙,你逃不掉的!”
另一邊,迎親隊伍還在噠嗚噠噠地吹着,小人兒們歡喜地搖晃着身子,都在爲將新娘送進家門而開心。
【等等!這花轎是不是變了方向?】
【是變了!剛剛是南北朝向,現在成了東西朝向!】
【路變了?】
【不應該吧?如果需要改變方向,剛剛何必跟另一隊搶道呢?】
【大師!是大師來救小姐姐了!你們看花轎旁邊!】
水友們紛紛瞪大眼睛看向花轎,旁邊隨行的,可不就是方纔在街邊的遲念嗎?
就在直播間議論紛紛的時候,花轎行至一戶人家前,停了腳步。
可仔細一看,竟是許家門前。
【我就知道大師一定不會讓小姐姐出事兒的!看!送回來了!】
【大師是怎麼做到的?簡直神不知鬼不覺!】
【等事情結束再問大師吧,幫小姐姐救命要緊!】
【哭遼哭遼,差點兒以爲小姐姐嗝屁了!】
【不怕,我相信大師!】
【我也相信!】
【我也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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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們聊天的時候,紙人兒已經將許熙送回了臥室。
遲念扶住許熙,對着媒人、轎伕微微點頭,它們便嘻嘻哈哈地涌出了屋子。
臥室重歸安靜,遲念便打來水將許熙臉上的厚粉洗去。
卸去厚粉的許熙逐漸回神,片刻後,她的眼睛終於聚焦。
“大師?你也死了嗎?”許熙尚搞不清楚狀況,仍深陷悲傷。
“沒有,你也沒死。”遲念神色淡淡,卻貼心地爲她端來一杯糖水,“嚇壞了吧?喝點兒吧。”
熟悉的甜染滿整個口腔,熟悉的、屬於人的感覺刺激着大腦,許熙終於崩潰大哭起來。
“大師!我好怕!它給我塗東西,像是把我的每個毛孔都堵死了。
我沒法說話,沒法感受,身子好像變成了一個殼,它把我和外界隔離開了!
我在這個殼裏,只能眼睜睜看着我的身體被穿上嫁衣、扶上花轎。
大師!我像是……像是死過了一次!”
【別說親身經歷了,我在屏幕前看着都感覺窒息!】
【我也覺得窒息!像是受人擺佈的傀儡一樣,看着太痛苦了!】
【唯一慶幸的是躲過了昨晚,躲過了一死!】
【小姐姐別哭了,打起精神,把定禮找到吧!】
【對啊!大師不是說把定禮找到就能徹底解決了嗎?】
【小姐姐,把握機會!】
遲念沒看手機上滾動的彈幕,但她與水友們的想法不謀而合。
她輕輕地安撫着許熙,“好了,都過去了,熬過昨晚就有改命的機會。
許熙,打起精神,天亮了,我們必須要儘快找到定禮。
否則,今晚你還要再經歷一次這樣的死亡。”
聽到這些話,許熙才漸漸止住了哭泣。
“好!大師,我聽你的,我找!我馬上就開始找!”
天未大亮,許熙就敲開了自己爸媽的房門。
許立山和趙蓉心裏很擔心,可昨夜不知怎的,竟睡得十分深沉,若不是被許熙叫醒,他們都不知自己何時會醒。
聽許熙說完昨晚的經歷,許立山和趙蓉都溼了眼眶。
“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趙蓉哭着將許熙擁入懷中,“小熙,你放心,媽媽一定幫你過了這道坎兒!
如果真過不去,媽下去陪你!”
“瞎說什麼!”許立山拭去眼角的溼潤,“沒聽大師說麼?只要找到定禮,小熙就能躲過這一劫!我們還是快些找吧!”
“可是,咱家沒有紙糊的首飾啊!”趙蓉有些着急。
她其實已經悄悄找了一遍,可一無所獲。
“趙女士,你誤會了,”遲念微微皺眉,她似乎發現了癥結所在,“定禮一半是紙糊,另一半卻是真金白銀。
你好好想想,自從呂磊媽媽說要許熙與呂磊結冥婚後,家裏有沒有無緣無故多出來的首飾?”
“無緣無故多出來的……”趙蓉仔細回憶了一遍,終是搖了搖頭,“沒有。
家裏的首飾不是我買的就是別人送的,沒有來歷不明的東西。”
“別人送的?誰送的?”遲念立刻追問。
“有我姐姐,我朋友,還有小梅。”
“小梅?小梅是誰?”
“她是我家的……”
滴滴——滴——滴滴——
啪嗒——
趙蓉話沒說完,門口處忽然響起一陣開鎖聲,接着,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遲念擡眸一看,不禁皺起了眉頭。
好重的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