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
“活人爲祭?”陸玖湊上來,“一聽就是邪教的作風。”
“小姑娘!”李帽有些慌亂,“心裏知道就好,千萬不要說出來!”
“爲啥?以活人爲祭就是邪教乾的事兒嘛!”
“你……”李帽看陸玖一眼,重重嘆了口氣。
早知這四人如此口無遮攔,他就不該接這個活兒!
可想到自己女兒的醫藥費,李帽終是沒有停車。
只不過,他一個字都不願意再說了。
見李帽不肯開口,陸玖轉向遲念,“到底咋回事兒?”
“他在害怕。”遲念淡淡。
“害怕?害怕銀水村的信徒?還是害怕我們會舉報他?”
“他害怕的是那位聖女。”
聽到聖女二字,李帽手抖了一下,連帶着車身也斜了一下。
遲念裝作沒有察覺到李帽的異常,繼續道:“傳聞那位聖女無所不能,可以滿足人的任何願望。
同樣,她也不容詆譭,那些說她壞話的人大多會被報復,也許是來自她,也許是來自她的信奉者。
總之,她是非教徒者的禁忌。
除了聖女本身,聖女教也不容非論,像邪教二字,就是對聖女教的一種貶低。”
“貶低?”陸玖十分不屑,“我說的明明是事實!”
“那你要小心了。”遲念看她一眼。
陸玖本來無所畏懼,可“小心”二字從遲念口中說出,她慫了些。
她笑嘻嘻地靠近遲念:“這不是有你嗎?你會保護我的,對吧?”
遲念沒有理她,只繼續說銀水村的情況。
“銀水村全村都信奉聖女教,算得上是聖女教的老巢。
而它能成爲聖女教老巢,是因爲七年前,那裏曾發生過一場慘無人道的洗劫。
洗劫過後,質疑聖女的人成爲犧牲品,信奉聖女的人成爲護持者,銀水村與聖女教合二爲一。
因村子的‘純潔性’,每年都會有許多信徒慕名前往。
在銀水村修行過的信徒,出來時會更加虔誠。
但有一點,並非所有進了銀水村的人都能出來。”
“即便是外地人也會被視爲背叛者?”明樂眼中多了幾分擔憂,“這麼說來,明亮豈不是凶多吉少?”
“可是,他們怎麼敢明目張膽地殺人?他們不怕被追究責任嗎?”明喜着急發問。
“他們有可以逃避責任的完美理由,”遲念轉向李帽,“我想,這應該和祭祀的方式有關。”
“方式?”明樂也盯住李帽,“帽子哥,你是銀水村的村民,你應該知道吧?”
被點名的李帽還沉浸在遲唸的“故事”中呢。
他在心裏感嘆,這位名爲“遲念”的大師既能看出他的過去,又能算出銀水村七年前發生過洗劫,確實有些本事。
“帽子哥?”見對方沒聲兒,明樂又喊了一聲。
李帽這纔回神。
但這次,他沒有沉默。
“祭祀只有被聖女選中的人才有資格參加,除了他們和祭品,沒人知道祭祀的方式。”
“也對,”明樂點了點頭,“處理背叛者必定是隱蔽而殘忍。
那些信徒肯定不會泄露機密,至於那些背叛者,是沒法兒活着出來。”
說完這句話,他忽又猛地盯住李帽,“你是從銀水村逃出來的?”
銀水村分爲犧牲品和護持者,護持者忠實,那麼,逃離出來的必定是犧牲品。
可……李帽和自己女兒是怎麼從聖女手中逃出來的?
察覺到幾人的目光,李帽毫不避諱:“若要二選一,我應是護持者。”
此話一出,車內更加安靜。
尤其是坐在後面的陸玖三人,大氣不敢喘一下。
本以爲遇到了好心司機,沒想到這好心司機竟是聖女教的人,更要命的是,他們剛剛還交了那麼多底。
真真是自投羅網!
三人對視幾眼,決定先下手爲強。
可,就在他們調動傀儡和人偶時,李帽竟笑了。
他彎着嘴角,語氣十分輕快,“我僞裝得很成功,所以成功逃了。”
僞裝?
明喜和陸玖對視一眼,手中動作皆是一頓。
“我懂了!”陸玖一拍腦門兒,“怪不得剛纔你一再試探我們是不是參拜者,原來你是害怕被發現!”
“你不讓我們求助村民也是提醒我們!”明喜下了結論,“你是好人!”
“你們說得不錯,逃出來以後我一直極力避免和銀水村信徒接觸,就是害怕被發現。”
“嘿呀早說呀!”陸玖心裏一鬆,“差點兒就把你當成壞人了!”
“就是!”明喜悄悄把自己的傀儡按回去,“下次說話可不許大喘氣兒了!”
不同於二人的輕鬆,冷眼旁觀的明樂卻是懷疑不減。
人性複雜,不可能僅根據信教與否判定人的生死。
而銀水村那場洗劫卻是陣營明確、非黑即白,其中必然少不了聖女的推波助瀾。
他猜測聖女極有可能用具有蠱惑性的邪惡手段控制了村民。
再者,聖女挑選忠誠的信徒參加祭祀,也就是說她能看透人心進而分辨忠心與否。
李帽畢竟凡人之軀,如何能躲過控制又瞞過聖女?
他微微擡頭,卻見後視鏡中遲念正看着他。
四目相對,一些奇怪的畫面忽然映入腦海。
畫面閃過,明樂瞬間清明,他看了眼李帽,靠在座位上閉上了眼睛。
見明樂假寐,遲念轉看前方。
道路愈加崎嶇,銀水村,近在眼前。
遲念她們在距離銀水村村口一公里左右的地方下了車,這是李帽要求的。
遲念沒有爲難他,付錢之後便步行向銀水村前進。
說是摸黑也不盡然,周圍平坦,遠處的銀水村又是燈火通明,隔着老遠便能看見光亮。
“歌聲?”陸玖豎着耳朵聽了聽,“好像是銀水村傳來的。”
“很像鬼村欸!”明喜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你小子!”陸玖馬上給了他個爆慄,“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亂說什麼?”
“本來就是嘛!”明喜不服氣地指着來路:“別的村子都在那條路,偏偏這銀水村要往岔路走上幾公里。
你再看村子周圍,左、右、後方都是山,就這一條路進出,像在深山裏造出個村子似的!誰看了不說一聲詭異?”
“你心裏想想不就好了?幹嘛說出來!”陸玖走上前打算給這小子再來一個爆慄。
可,餘光瞥到的一處微光讓她立刻警惕起來。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