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對後排的新同學點點頭,從課桌下摸出課本地給他,轉頭繼續跟稿紙作鬥爭。真幸也只是友善地笑了笑,同樣把自己的課本扔給他,用口型說了句:下課聊聊。轉身幫咲夜整理稿紙了。
拿着課本的柯南,從瞳孔地震:你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到欲言又止:怎麼都把自己的課本給我了?小孩子不好好上課可是要告家長的。
前面兩個背影都沒再搭理自己,柯南只好低頭翻看課本。真幸的課本,出乎意料的規規矩矩,筆記工整乾淨,就是乾淨得違和。單看課本的話,無論是誰都會覺得書的主人是個乖乖好學生吧,很具有迷惑性。但問題是這壓根不是這節課的課本,哦這是下節課的,那沒事了。
咲夜的課本每一頁都有些筆記,課後練習也都寫完了。哦,有自學過,那沒事了。後半節課都在看咲夜在課文中標記的見解(咲夜語:吐槽),驚訝於這小孩的思維靈敏通透,同一個段落不僅有光明美好的理解,還有惡意陰暗的批判且用詞犀利,書上的那些插畫也得到了完善(?)。
邊角空白處有一些Q版小人的鉛筆圖畫,總共八個形象,其中四個能清楚地分辨出是他們自己。另外四個孩子都是誰?是橫濱那邊的朋友嗎?
看起來乖巧,其實是個不想好好上課又不知道幹什麼,只好霍霍課本的問題學生。
不知不覺下課了。同學們都很好奇轉學生,想圍過來卻被前排女孩認真的樣子嚇退了。咲夜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改稿子時的氣勢有多強,她只想撕了重寫。盯着寫滿字的稿紙彷彿要洞穿它,然後戳了真幸一下。男孩會意,從自己包裏拿出一摞寫滿的稿紙遞過去。又順便摸出幾包零食,熟練地拆開投喂,讓青梅小倉鼠一樣啃着餅乾。
看着這一幕的柯南:我不應在這裏,我該在地裏。
“趁現在我們好、好、聊、聊~”真幸自己也叼着塊小餅乾,笑眯眯地說。
柯南只覺對方笑得瘮人,趕忙把咲夜的課本往真幸那邊推:“啊、這個、謝謝你們的課本?”
“呵呵~江戶川。”眼眸微眯,意有所指,“杉糖會炸的吧。”
“你在說、說什麼呢?”大滴的汗珠掛在鬢邊,小孩連眼鏡都好像在磕巴,用故意捏着的小孩子語調打着哈哈:“我不認識什麼杉糖啦,太宰同學。”
“不許叫那個姓氏。”真幸突然收斂了笑容,留下面無表情的冷凝,鳶眼裏是令人心驚的死寂(失去高光)。
一瞬間柯南瞳孔緊縮,恍惚間看到了那天在遊樂園裏給他灌藥的人。心跳聲還在耳邊炸響,面前的小孩卻忽地又笑了起來,說:“我逗你的~”變臉迅速得彷彿剛剛那下是個錯覺,“叫我真幸就好。”
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柯南壓低音量,小臉滿是嚴肅:“你……”這孩子不會是誤入歧途了吧?聽說橫濱Mafia規模還蠻大的。仔細想來,他們也就相處了一個來月,對真幸說不上了解。
“柯南君。”真幸打斷對方的話頭,兩根手指以夾着煙的姿勢夾着塊餅乾,頂着死魚眼莫名滄桑地往嘴裏送,“你要知道,想殺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咔吱咔吱……是咀嚼餅乾的聲音。
聞言柯南不禁也露出瞭如出一轍的死魚眼,只恨自己吐槽功力不夠深厚,這槽竟不知該如何吐起。
“因爲它是餅乾。”女孩終於是停下了手裏的筆,轉過來以毫無起伏的音調接話。
男孩嚥下嘴裏的餅乾,摩挲下巴:“有道理。”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那一天,柯南學會了吐槽,可惜沒有人爲之慶祝。
“吶吶,下次交給安吾叔叔的報告標題用這個怎麼樣。”只見小女孩一本正經地舉起稿紙,上面寫着一行字“震驚!東京這等風水寶地竟能讓高中生變小孩。”
柯南:有被內涵到?
“無所謂啦~中午一起喫便當吧。我等不及看杉糖的表情了。就這麼說好囉。”真幸一拍雙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柯南,在對方反駁“那裏有說好。”的時候又隨手撈走對方眼鏡自己戴上,小說驚呼,“啊咧咧?這眼鏡居然沒有度數。”惹得柯南又是一陣慌里慌張的。
後排的新同學在坐立不安中度過了一節課。上課期間無論柯南怎麼低喊、戳後背、踹椅子、扔紙團,前排的兩個都沒施捨給身後任何一個眼神。哦還是有反應的,每次要打擾到咲夜的時候,真幸甚至會直接舉手叫老師,然後一邊用餘光欣賞眼鏡仔的慌亂表情,一邊老老實實地提出或回答課堂問題。
柯南:我都看到你們在傳紙條了!真幸!你小子剛剛還在玩手機!
其他同學:總覺得今天的國文課太宰同學很積極呢。
吉田步美:有好幾題連老師都被問倒了,太宰同學好帥咳咳,好厲害!
元太&光彥:切,就會出風頭。
午休鈴一響,真幸和咲夜照常帶着便當就撤。不過今天稍微停留片刻。
“好了,我們一起去喫午飯吧。”真幸惡趣味地拉長了聲音,甜膩膩地叫了聲,“柯南歐尼醬~”把對方叫得渾身一顫。
依舊是冷清的小角落,格和杉糖已經等在那聊天了。擡頭見另外兩個小夥伴架着一個小孩,不由分說地拖過來還是嚇了一跳,兩人看清被抓過來的小孩是誰又覺得一陣無語。
“好傢伙,我直接好傢伙。”杉糖嘖嘖搖頭,“就一個週末,你是怎麼成這樣的?”
“咳咳,你在說什麼呢?我聽不懂誒。”小男孩眼珠子在眼鏡框後面心虛地亂轉。
“我記得你還沒傻到這種地步。”杉糖毫不留情地毒舌,“還是說身體縮小也導致大腦萎縮了?工藤新一。”
“……果然還是瞞不過嗎。”柯南嘆了口氣,擺出認命的樣子,仰頭望天,“真幸也是,究竟是爲什麼?”到底哪裏有破綻了?總共也沒說幾句話吧,就連咲夜都是一副絲毫不驚訝的表情。好吧,別太爲難一個間歇性面癱。
綠眼小孩挑眉,勾勾手指道:“眼鏡給我一下,我來給你表演個超推理,十成沒有不過七成有餘的那種。”接着杉糖還掏出了報紙,就毛利小五郎偵破千金綁架案開始一一列舉柯南的破綻,還一路倒推新一是怎麼被灌藥的。由於杉糖有工藤新一陪玩,成長速度飛快,直接說到對方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