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忙看向荀彧。
荀彧沒有反應。
劉備這才暗暗嘆息了口氣。
他算是明白荀彧剛纔話中之意了。
劉備一邊朝着門外走去,一邊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對滿寵強笑道:“走吧!”
院子裏,關羽和張飛就要跟上。
滿寵對劉備道:“司空只讓我帶你一人過去。”
張飛勃然大怒道:“我們和大哥形影不離,大哥去哪兒,我們去哪兒,你管得着?”
關羽眯着眼睛,死死地看着滿寵。
今天滿寵這一來,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但是,他還是按住了張飛的肩膀道:“三弟,不要魯莽。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大哥畢竟是皇叔,不會有事的。”
劉備也衝關羽和張飛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多兩個人去也是無用。
這整個許都,都是曹操的。
曹操真要殺自己,多帶兩個人過去,也沒有任何益處。
劉備當先朝着府邸外走去。
滿寵緊隨其後。
關羽和張飛目送劉備和滿寵離開。
張飛急忙對關羽道:“二哥,你攔我作甚?我們來這裏,怎麼會被曹操知道的?大哥獨自一個人過去,萬一遭遇不測——”
關羽正要嘆氣。
卻見荀彧從裏面走了出來道:“司空這次叫皇叔過去,必定不是性命之憂。如果是,沒有必要這麼麻煩。”
關羽朝荀彧抱了抱拳道:“荀令君,請告訴我們,我們該如何做?”
荀彧道:“江東徐州危急,我們和徐州脣亡齒寒,最好要派人率軍前往援助。然而,現在朝中武將都派往官渡一帶,準備應對袁紹南下許都。”
荀彧沒有再說下去。
關羽朝荀彧抱了抱拳,拉着張飛的手腕快速離開。
荀彧靜靜地站在大廳門檻處,看着天空。
許久,他從腰間掏出一個香囊,緩緩解開。
裏面赫然躺着一枚漆黑的丹丸,還有香料。
荀彧長嘆了口氣。
世人皆以爲他喜好香氣。
實際上,喜好香氣是真,但是用香氣掩蓋這香囊裏的劇毒之物纔是真。
昔年,他追隨曹操,經常遭遇危機。
尤其是曹操征伐徐州爲父報仇之時,陳宮更是趁機反叛,曹操地盤幾乎都被攻下。
爲了挽救曹操的基業,他將這枚劇毒之物藏在香囊裏,防止被人活捉,然後四處去遊說,才替曹操保住了兩個縣,纔有了後面的東山再起。
之後,這枚劇毒之物一直放在香囊裏。
看着丹丸,荀彧搖了搖頭。
希望,不會再用上。
但是,司空一向多疑,自己此次這番舉動,必定會爲以後埋下禍患。
可是,奈若何?
難道眼睜睜地看着皇叔等人被一網打盡?
天子,屆時,必定要瘋了。
荀彧再次嘆息了口氣,找來下人道:“去郭嘉家裏把他叫過來,越快越好。”
在荀彧讓下人去找郭嘉之時,關羽和張飛也追到了劉備和滿寵。
關羽附耳劉備低聲道:“荀令君說,徐州危急,朝廷想要援助。然而,司空賬下大將都已派往官渡準備迎戰袁紹南下,只有我們還有機會。”
關羽退開,拉着張飛到一邊,對劉備大聲道:“大哥,我們先回去了。”
說完,轉身離開。
劉備和滿寵則繼續趕往司空府邸。
趕到司空府邸,滿寵沒有進去,而是讓劉備單獨進去。
劉備心裏獨自進入司空府邸,心裏七上八下。
沒走多久,就看到曹操正站在一石亭子裏,看着三個小孩練劍。
卞夫人站在曹操邊上,一臉笑意。
見劉備過來,卞夫人對曹操道:“夫君,妾身去弄些糕點來。”
說完,轉身離開。
曹操指了指自己身邊,對劉備道:“玄德,來。”
劉備快步走過去,站在曹操身邊道:“不知道司空喚我來是——”
曹操笑道:“就是找你聊聊天而已。”
劉備問:“不知道司空想聊什麼?”
曹操指着三個練劍的小孩道:“玄德,你使得一手好劍,讓人羨慕。”
劉備陪笑道:“司空一身武藝也不錯。”
曹操問道:“誰教的玄德劍術?”
劉備道:“原先是縣裏一個武師,學了雙手劍。後來跟着盧植先生,又學了一段時間。”
曹操感慨道:“盧公啊,那可是朝廷棟樑之才,只是可惜了。”
劉備嗯了一聲。
曹操繼續道:“想當年,盧公在朝堂之時,我一直仰慕他,甚至以他爲目標。”
看向劉備,曹操笑道:“玄德,你可知我年少時夢想?”
劉備疑惑地看着曹操。
<div class="contentadv"> 卞夫人親自端來一個木盤,盤子裏放着一盒糕點,放在兩人身邊的石凳子上,然後悄然離開。
曹操捏了一塊糕點,放在嘴裏,示意劉備也喫。
劉備感謝了一聲。
曹操一邊咀嚼着糕點,一邊道:“彼時,我就想着像冠軍侯一樣,帶着將士們不斷向西征戰蠻夷,將他們徹底驅逐出我大漢疆域,保衛百姓安居樂業。”
“我也沒想過做多大的官,更沒有想過榮華富貴。”
“我只希望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而葬。”
“朝廷在我墳墓前豎一墓碑,墓碑上寫着——”
曹操自下而上,一臉嚮往道:“漢徵西將軍曹侯之墓!”
劉備沉默下來。
他自小想得比曹操遠一些。
從小,他就聽父親說過光武皇帝事蹟。
在大家還想着升官發財之時,他希望自己以後能行光武皇帝之事,匡扶漢室,創建又一個大漢榮光。
爲此,還在少年之時,他就故意用錢買通幾個小孩,到處傳播他家有一桑樹,像是天子華蓋。
這一舉動甚至驚動了當時的縣令。
一切都在他的設計之中。
可惜,縣令沒有發現他的與衆不同,反而想要處死他,說他有叛逆之心。
幸好遇到當時在朝堂失意,來到涿郡辦學堂的盧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