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芝離開了馬超帥帳,沒有回自己營帳收拾東西,而是趕到馬雲祿的營帳。
馬雲祿正在營帳裏畫畫。
她畫的不是別人。
正是馬騰等人。
畫中,馬騰站在中間,將一個小女孩扛在肩膀上開懷大笑。
馬休和馬鐵攀着肩膀,正說笑着什麼。
在他們前面,一個無頭身影孤零零地站在一處。
鄧芝的突然闖入,嚇了馬雲祿一跳。
馬雲祿下意識地就要將話收起來。
可當看到是鄧芝時,她的神色又是一喜,忙迎了上來道:“先生想通了?”
這兩三年,她一直期盼着鄧芝能夠幫他。
可鄧芝老是不做聲,更不會主動找她。
如今,竟然找來了!
鄧芝道:“張魯接到曹操的信函,曹操讓他給將軍設宴,宴席之中埋伏刀斧手。將軍一到,就將將軍砍爲肉泥,留下首級送過去即可。”
馬雲祿冷笑一聲道:“活該!”
鄧芝又道:“可是,將軍已經知道了曹操給張魯寫的信。將軍安排了細作,潛伏在張魯身邊。而且,這消息,還是他給告訴我的。”
馬雲祿黛眉微微蹙起道:“所以,先生找我作甚?”
鄧芝道:“張魯懼怕曹操,肯定會馬上派人來,將將軍叫走。將軍去,必死。不去,張魯立即會揮軍圍攻,將軍也必死。”
“所以,將軍剛纔決定,立馬率軍離開,南下投靠益州劉璋。”
“劉璋和張魯是世仇。”
“只要前往劉璋處,將軍就安然無恙了。”
馬雲祿狐疑地看向鄧芝道:“所以,先生到底是何意?”
鄧芝這才道:“小姐若是想要奪走將軍的兵權,就是現在。”
從袖子裏掏出一張摺疊好的布條,遞給馬雲祿,鄧芝道:“益州劉璋,不過是一庸碌之輩。”
“之前我們和漢中、益州聯軍,我們之所以會敗給曹操,就是因爲益州軍太窩囊。”
“去益州,我們這支西涼鐵騎完全沒有任何用處,最終甚至會被活活軟禁至死。”
“我相信,這是很多將士都能看到的。”
“我們是西涼鐵騎,能發揮我們能力的,只有開闊的土地,悍不畏死的將士。”
“益州,絕對不是我們歸屬。”
“自然,我們也不可能投降曹操和張魯。”
“我們有選擇的,只能是袁紹的後趙和江東的吳國。”
“甚至,如果袁紹的後趙能夠接納我們,那是最好局面。”
“但是,那是於將軍而言。”
“因爲正是將軍爲了和袁紹的後趙聯合,才害死小姐的父兄的。”
“袁紹出身四世三公,爲了名義,應該會接納將軍。”
“可小姐,你心甘嗎?”
“雖然是將軍害死的小姐父兄。”
“但是,袁紹的後趙纔是幕後黑手。”
“假設他們不引誘將軍,不給將軍那些承諾,將軍又如何會想到要反叛當時的朝廷,合圍曹操?”
“所以,只有江東的吳國纔是我們最佳去處。”
“一來,江東足夠強,擁有青、徐、揚、豫、荊五州之地。”
“三來,江東的吳國和我們無冤無仇。”
馬雲祿看完布條上的內容,頗有些震驚而憤怒地看向鄧芝。
這布條上的內容,是吳王陸翊最近寫給鄧芝的。
如果馬超和馬雲祿率領的這支西涼鐵騎願意投靠許都朝廷,將來征戰西涼和關中,可以讓他們爲先鋒,並且給予他們足夠的兵馬!
只是,他們必須接受許都朝廷的管制和約束。
馬雲祿拔出腰間的環首刀,壓抑着聲音呵斥道:“鄧芝,你竟然是吳國的細作!!!”
鄧芝此時也懶得撒謊了。
再撒謊下去,沒有意義。
必須開誠佈公了。
鄧芝看向馬雲祿,一臉認真道:“對,我是吳王派到將軍帳下的。”
“當初你父兄接受曹操的徵召,答應入許都爲官。”
“吳王,那個時候已經預料到這場悲劇遲早會發生。”
“吳王一直說,將軍勇則勇矣,然而,野心太大。”
“伱父兄一去許都,必死之局。”
“所以,吳王派我潛入關中,埋伏在將軍帳下。”
“吳王希望我能夠協助將軍,協助關中諸侯,一舉挫敗曹操將來可能的入侵,給你們關中諸侯留一條退路。”
“將來,江東纔可能和關中諸侯,還有涼州牧一起合作,合圍曹操。”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
“將軍太過魯莽,竟然中了曹操的離間之計,和其他諸侯,尤其是韓遂分崩離析,甚至導致韓遂率領大軍投靠了曹操,纔有如此局面。”
“如今,我們已經這般流離失所。”
“這是最後和江東聯合的機會!”
<div class="contentadv"> “如果小姐願意,我們立馬召集馬岱和龐德,以利害遊說他們,告知他們,如果聽我們的,我們從這裏向港口匯聚,搶船隻一路南下。”
“屆時,荊州自有人馬接應我們,我們從此就安全。”
“只要獲得他們的信任,我們就可以奪回兵權,將將軍置身於孤立無援之境。”
“小姐,也可以復仇了。”
頓了頓,鄧芝拔出腰間的佩劍,雙手捧着,遞給馬雲祿道:“如若小姐想要殺我以泄憤,也請小姐立即動手,我鄧芝絕無怨言!”
“之前小姐數次找上我,我之所以不願意開口,就是因爲這個。”
“如今,我的身份已經被小姐知道,這幾年,我心裏的負擔也徹底丟棄。”
“雖死無憾!”
馬雲祿手持着環首刀,怒視着鄧芝。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她一向仰望的這個年輕軍師,不只是細作,而且潛伏如此之久!
最關鍵的是,他表演得如此之好,以至於所有人都沒有發現!
可現在,能怎麼做?
真的要將他殺了?
殺了他,倒是簡單。
也就是一刀的事情。
可殺了之後呢?
自己怎麼從兄長手裏奪回兵權?
怎麼能夠讓那些人重新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