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曹他們都不說話,雷震端起茶抿了一口,把身上的霸道收起來,變得斯斯文文,人畜無害。

    他轉頭看向丁毛,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丁總,你有資格坐着嗎?呵呵。”

    丁毛的臉色大變,眼睛裏的怨毒之色一閃而逝,但也很明智的站起來。

    “開個玩笑而已,不要當真,坐下坐下。”雷震擺擺手笑道:“我這個人就是喜歡開玩笑,博大家樂呵一下,僅此而已。”

    此時的丁毛低垂着頭,臉色陰沉無比,拳頭也在不知不覺中捏緊。

    他所有的表情變換都被雷震捕捉的清清楚楚,包括剛纔眼睛裏露出的怨毒。

    這是故意搞他心態,就是要看看對方會出現什麼反應。

    不同的反應決定雷震接下來怎麼收拾這個丁毛,如果他能好好的,倒是可以放他一馬。

    如果不能好好的,那就難說了。

    “坐下!”餘青斥責丁毛。

    “坐不了!”丁毛忍無可忍道:“姐,是他欺負我,不是我欺負他!殺過來就要把城隍廟區域要走,換做你該怎麼做?一言不合就把我的兩個員工殺了,這讓我怎麼忍?”

    乾的漂亮!

    雷震很是驚喜,他沒想到丁總忍不了啦。

    忍不了就好,曹處他們都坐在這裏,就位要讓這位丁毛忍不住,不然幹嘛調理他心態?

    “殺人?”

    曹處幾個人臉色變了,看看雷震又看看丁毛。

    黑社會爭地盤很正常,被砍死也正常,可如果指名道姓說誰殺人了,這個事就大了。

    別的都可以糊弄糊弄,但這種案件必須得辦。

    雷震沒說話,但臉色不好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似乎要掩飾內心的緊張。

    “我昨天晚上帶着兩名員工受雷震邀請前往海天大酒店喫飯……”

    丁毛開始把昨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但殺人者從黑蒙變成了雷震。

    “等一下。”老劉拿出筆錄本。

    看到對方做筆錄,丁毛繼續往下說,該添油的添油,該加醋的加醋,看着雷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閉嘴!”餘青斥道。

    “姐,我在闡述事實。”丁毛大聲道:“曹處、衛支隊都在這裏,我作爲受害者總有說出事實的權力吧?”

    “你、你……”

    “殺人償命,我是目擊者,也是證人。除此之外,海天大酒店還有很多證人,他們親眼看到我的兩名員工被送進醫院。”

    丁毛繼續往下說,他很聰明的選擇這個節骨眼進行反擊,而事實上這一招的確厲害。

    當着所有人的面進行指控,打雷震個措手不及。

    並且他清楚案子分大小,這種殺人案絕對不會嚴格查辦,不管對方什麼關係,哪怕最終被保下來。

    丁毛不是傻,他很聰明,知道怎麼攪局,爲自己爭取時間與空間。

    對於這一點,雷震也很佩服。

    如果自己遇到這種一邊倒的情況,也得想方設法攪局,在一片混亂中創造機會。

    “丁毛,給我閉嘴!”餘青怒了。

    這個表弟簡直瘋了,不僅把曹處他們架在火上,也把自己這個表姐一起架上。

    “繼續說。”曹處嚴肅道:“把你看到的全部說出來,不要有任何隱瞞。”

    隨着曹處開口,餘青深嘆口氣。

    沒有挽回餘地了……

    她很想告訴這位表弟,你可以攪局,但是得先看看有沒有攪局的實力。

    我們所有人都被你架在火堆上烤,你想過我們的感受嗎?在座的每一個人,除了雷震之外,都想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人家可以把事放在明面上講,不代表你有那個實力呀……

    “雷震,你恐怕得跟我們走一趟了。”衛支隊說道:“現在有人告你謀殺,在事實沒有查清之前,該走的程序必須要走。”

    他把手銬掏出來,放在桌上。

    “衛哥,我也報案。”雷震指着老曹說道:“曹哥殺人了,我親眼所見,我可以作證。不光我能作證,我這裏所有的人都能作證。”

    攪局嘛,這是他雷震的強項。

    沒理由說你能攪和,我就不能攪和了。

    “你開什麼玩笑?”老曹問道。

    “對呀!”雷震轉頭看向丁毛:“丁總,你開什麼玩笑?我說曹哥殺人了,是不是要馬上把曹哥拘回去?”

    丁毛一愣,顯然低估了對手。

    “丁總,殺人是大事,不要隨口開玩笑。你大概不清楚人證、物證、證詞等等這些證據該怎麼用。”

    雷震點上根菸,不疾不徐,慢條斯理。

    “你說我用刀殺的,那刀呢?刀上有沒有我的指紋,屍體上有沒有我的指紋?除了屋裏的人,外面的人是否親眼目睹?”

    “報假案如果引起嚴重後果,是要承擔刑事責任的;做僞證也是要承擔刑事責任的,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丁毛有些遲疑,他在攪局,卻沒想到對方的頭腦如此清晰。

    明明出的是重拳,結果卻打在了棉花堆上,這種感覺很難受。

    “衛哥,這件事非同小可。”雷震對老衛說道:“什麼人最後見到他的員工,肯定有重大嫌疑,我建議立即控制住。”

    老衛點點頭,馬上打電話。

    “我就是開個玩笑……”丁毛趕緊賠笑道:“姐,這就是個玩笑。”

    “誰他媽跟你開玩笑?”雷震怒道:“殺人的事沒有開玩笑的,必須一查到底!你把曹哥他們當成什麼了,說報案就報案,說開玩笑就開玩笑,你又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他根本就不怕查,自己碰都沒碰,是黑蒙下的刀。

    而且也跟黑蒙說了:公共場合,注意影響。

    所以別看那幾刀捅的很嚇人,但絕對死不掉,甚至都不會因爲失血過多來不及搶救。

    他雷震可以信任黑蒙這個人,但絕對信任對方的刀。

    那倆保鏢送到醫院都是活着的,但最後怎麼死的,這裏面就有文章可做的。

    “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餘青開口道:“時候不早了,茶也喝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給我閉嘴——”雷震指着餘青高聲道:“我一個來投資的商人,被潑如此髒水,必須得有個說法。作爲領導,避嫌都不懂嗎?”

    “餘領導,丁毛是你表弟,他控制着繁花區的黑惡勢力,你不知道嗎?他要加害來投資的商人,你這個做領導竟然還在袒護,就是因爲你從小在他們家長大,現在竭盡所能報恩嗎?”

    “我雷震是名守法商人,我要去省裏告狀!!!”

    對,去告狀。

    誰他媽在這裏跟你過家家?

    你敢誣陷我,我就去省裏告狀,開車也就是20分鐘。

    玩攪局是吧?

    你他媽送過來給我玩,不玩也不好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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