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錦緊皺眉頭，臉上充滿不悅。
但她沒多說什麼，只是走過去摟住雷震的手臂，用這個動作寬慰對方，並且表明心意。
“前夫哥要來？太好了！”
雷震驚喜，似乎早就想見對方了。
這個舉動着實讓人有些意外，但也只是一瞬。
作爲雷震長達半年多的班主任，舒錦很清楚對方的脾氣，這種情況下做出這種表情，估摸着要乾點什麼了。
而舒繁在一怔之後笑了，雖然沒說什麼，但清楚這個妹夫可不是省油的燈。
從黑社會開始臥底做起，讓一個省的黑社會都消失了，雖然具體情況瞭解的不太多，但也清楚這裏面的含量。
否則父親也不會點名見他。
“咳咳……”
輕咳聲響起，舒會戰從屋裏走出來。
“大哥！”
“大哥！”
“嗯。”
五十來歲的年齡，穿着夾克衫，濃眉方頤，面含威嚴，舉手投足間給人種精力充沛的感覺。
領導氣息很濃，畢竟在部裏工作，以這個年齡而言，向上的空間還很大。
“大哥，你好，我是雷震。”
雷震走上前，衝舒會戰伸出右手。
“你好，小雷。”
“……”
這個稱呼沒毛病，但讓雷震感覺特別想笑，因爲還沒人這樣稱呼過自己。
“我聽說過你的工作，成績很不錯。”
“能讓黑社會完成身份轉變，就是爲老百姓做好事，做實事。”
“尤其處於下崗浪潮的關鍵節點，能憑藉己力緩解一方政府面對的失業問題，也是爲國家分擔壓力……”
領導就是領導，這個腔調是別人學不來的。
“大哥，在家呢。”舒繁提醒。
“好好好，我不說了。”舒會戰笑笑道：“雷震，父親在西屋等你。”
“好的大哥。”
“對了，這次來的匆忙，沒有多做準備，這幅畫就當見面禮送給大哥。”
雷震取出一個畫軸，雙手遞給舒會戰。
“不興這個。”舒會戰擺手拒絕。
“小震又不是外人，你就拿着吧。”舒繁把畫接過來，又衝雷震說道：“快進去吧，父親等着呢。”
“哎，好的。”
雷震提着水果籃，在舒錦的陪同下走進西屋。
看到兩人手挽手進去了，舒會戰微微皺起眉頭。
“大哥，感覺怎麼樣？”舒繁問道。
“你感覺怎麼樣？”舒會戰反問。
“我覺得挺好，年輕有爲。小錦跟咱們不一樣，能找到喜歡的就行，反正我是支持的。”
“他們不能結婚，雷震即將跟唐鷹舞訂婚。”
“還有這個事？”舒繁皺眉。
她對這些關注的比較少，也沒功夫好好查一查雷震的老底，只要是小妹喜歡就行。
“這就是你叫盧南江來的原因？大哥，這個事你做的不地道，讓小妹心裏怎麼想？”
舒會戰眼神深邃，揹着手轉身進屋。
……
西屋裏，雷震畢恭畢敬的站在那裏。
眼前是半躺在牀上的舒老，非常瘦削，給人種皮包骨頭的感覺，臉上以及裸露出的手臂上也全是老年斑。
這會閉着眼睛，看起來很疲憊。
這是生命即將走到頭的徵兆，估摸着也沒有多少日子了。
負責看護的醫生小聲提醒兩人，轉身輕輕走出去，把門帶上。
“爸，雷震來了。”
舒錦小聲說道。
“喔……”
舒老發出聲音，有些費力的睜開眼睛。
瞳孔很渾濁，幾乎沒有什麼光彩，他微微轉過頭看向眼前的雷震。
“舒老，我是雷震，來看您了。”
雷震把水果籃放在桌上，衝舒老微微躬身。
很是尊敬，不單單因爲這是舒錦的父親，還有這位老人生平爲國家、爲人民所做的一切。
這是老革命，不管放在什麼時候，都值得人畢恭畢敬。
“雷震？”
舒老本來黯淡的眼睛開始變得充滿光彩，他把雷震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瞅了一遍。
“是，我是雷震。”雷震點頭。
“你是哪兒的人？”舒老問道。
“安嶺人。”
“安嶺哪裏？”
“雲縣，紅嶺鎮。”
這是檔案上的地址，具體自己是哪兒的人，雷震也不知道。
“紅嶺鎮……紅嶺鎮……”
舒老唸叨紅嶺鎮三個字，似乎對這個地方很是熟悉。
“舒老，您知道紅嶺鎮？”雷震小聲問道。
“有點差輩分……”
舒老自語，搖搖頭又點點頭，臉上又是愁容，但又變成笑容，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
“好了，我都知道了。”舒老衝舒錦說道：“小錦，照顧好雷震。”
“是。”
“行了，你們出去吧。”
舒老擺擺手，讓兩人出去。
不到五分鐘，也沒說幾句話。
雷震也不知道這算不算面試通過，不過老爺子最後讓舒錦照顧好自己……
這句話怎麼聽的那麼彆扭呢？
但他也沒多想，大概是自己跟老婆的年齡差距問題吧，所以老爺子纔會說這麼一句話。
看着兩人走出去，舒老讓進來的醫生打開櫃子，從裏面取出一個頗有年代的鐵盒子。
打開之後，裏面是滿滿的軍功章，還有一張發黃的照片。
“唉……”
舒老捏着照片，盯着上面兩個扛槍的小戰士。
其中一個是他自己，另一個看起來略顯瘦弱，但笑的很好看，非常帥氣。
“舒老，我怎麼覺得照片上的人跟小錦對象有點像？”醫生好奇的問道。
“是有點像。”
舒老輕輕撫摸照片，臉上全是回憶。
但沒多會，他就變的很痛苦，渾濁的眼睛裏流淌下淚水，瞳孔中充滿自責。
“舒老，您怎麼了？”醫生關切的問道。
“沒事，沒事。”舒老擦擦眼笑道：“小善，你覺得小錦這個對象怎麼樣？呵呵。”
“感覺挺好的，就是有點太年輕了。舒老，說句不該說的，小錦這些年受了很多苦，就怕這個年輕人照顧不好她。”
醫生也是自己人，只有信得過的自己人才敢對這種事表態。
“那就讓小錦照顧好他，雖然不是太合適，但我覺得也很合適。”
“小善，你可不要小看雷震，他一手創建了現代化特種部隊體系，前些日子還去了非洲，好好的揚了我們國威。”
舒老的眼睛越發充滿神采，臉上也滿是驕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