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留下來的也有不少，一部分是曹建國這種，經歷了大風大浪，但最終沒得到想要的。
也就看透了許多，失去了那份心，再加上殘廢了，也就被江湖所以淡忘，守着老婆孩子苟且的過着小日子也不錯。
還有一部分是近幾年來的，剛好趕上港島對大圈大清洗，不僅發財夢破碎了，而且回也回不去。
只能過着東躲西藏的日子，爲了生計打黑工、偷盜、搶劫，什麼都幹。
這邊老曹已經跟貓哥通完電話，才知道眼前的雷震在內地真的有實力。
也不怪他知道的少，這個年代兩地信息很閉塞。
“真能辦好？”曹建國問道。
“0點，東塘船塢，把人叫過去。”雷震說道：“12小時之內全部辦妥，辦不了他們也不喫虧，最多該怎樣還怎樣。”
“好，0點我會把你需要的人全部叫來。”
“喝酒。”
兩人繼續喝酒，但此時的曹建國已經沒多大心思了，在得到老貓的證實之後，心裏也難免出現各種想法。
他也不是安分的主，哪怕腿瘸了。
如果家人真的都能被安頓好，再玩一次命又能怎樣？來這裏就是發財的，沒人願意苟活。
但凡家裏情況好一點，都不會走上這條路。
“曹哥，求你的個事。”雷震放下酒杯說道。
“什麼求不求的，有事你就說。”曹建國擺擺手道：“能幫的我肯定幫。”
“如果我成事了，想請你坐館。”
“我？”
曹建國滿臉詫異。
坐館，港島這邊的意思是社團最高領導人，也就是四八九，龍頭老大。
下面則是四三八二路元帥、四二六雙花紅棍、四一五白紙扇、四三二草鞋、四九仔等職務。
這些全是源於洪門的等級，這邊的幫派向來標榜自己是洪門中人。
“曹哥，你想怎麼安排老婆孩子？”雷震把酒倒上說道：“只要你說，我就能安排。”
“這個……”
“你考慮一下，不着急。我知道曹哥你不甘心，也很不如意，但你的影響力在，所以求你出山坐館。”
話說的漂亮，明明看中的是曹建國在大圈的影響力，但嘴上還得說求。
這是語言的藝術，讓人難以拒絕。
都求你當龍頭老大了，還能怎樣？
“雷震，我沒法坐館。”老曹搖頭：“是你要做事，我可沒有……”
“曹哥，我志不在於此。”
“港島只是我的跳板，僅此而已。與其到時候退位造成混亂，不如你直接坐館。”
“就當幫幫弟弟行不行？你想怎麼安排嫂子跟侄女都行，我全幫你辦了。”
話說到這份上，曹建國沒有拒絕的理由。
不管事情成還是不成，老婆孩子安頓好就行，自己這條爛命還真無所謂。
“叮鈴鈴……”
電話響起，雷震接聽。
“好。”
只說了一個好字，他就掛斷電話起身。
“曹哥，我出去辦點事，0點船塢見。”
“好，你去忙。”
看着雷震帶着媳婦出門，曹建國環視住的小房子，又看看老婆瘦弱不堪的身體，還有女兒髒兮兮的衣服……
他仰頭喝掉杯裏的酒，眼神從平庸變得無比凌厲。
……
港島，淺水灣。
從鴨寮街乘車到淺水灣半個小時左右，而這半個小時車程，跨越了港島最窮的地方到最富的地方。
來到淺水灣商業區，雷震帶着舒錦下車，站在一家高檔西餐廳門前。
“老婆，我該工作了。”
“你也該離開鴨寮街了，住那地方體驗一個月也差不多了吧？”
肯定不能住在鴨寮街，那種地方又髒又亂，到處都是小混混，很不安全。
“老公，你說的算。”舒錦笑道：“我已經很滿足了，別人可沒這個待遇。”
一個月的朝夕相處，住在破舊狹小的房子裏，苦是苦了點，但還就真的只有舒錦陪過雷震。
包括在徽安租房，那種感覺不一樣。
舒錦也清楚，這種簡單的快樂怕是以後都不會再有了，自己陪伴了雷震最苦的時候。
“接下來你要住豪宅開豪車嘍，老公還得受苦受累……跟小鳳凰一塊住能習慣嗎？”
“鳳儀好相處，就是愛喫醋，呵呵。”
舒錦笑了，她很喜歡蘇鳳儀，因爲這個女人是純粹的追尋愛情，跟其她幾個人都不一樣。
當然也喜歡鸚鵡，但鸚鵡心思藏的很深，反倒不如跟蘇鳳儀相處的愉快。
“那就好，先上車。”
雷震拉着舒錦走到一輛豪車前，掏出一截鐵絲，三兩下打開車門。
“偷車？”
“小鳳凰的車，不算偷。”
“自家的就沒事……”
讓舒錦坐在車裏，雷震則走向西餐廳，站在乾淨的玻璃窗外，點上根菸瞅着裏面。
蘇鳳儀就坐在靠窗的位置，臉上蒙着一層面紗，遮擋住刀疤。
喫東西的時候會撩開面紗，在遮擋下小口咀嚼，這獨特的風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不時的有成功人士走過來搭訕，但全都訕訕而歸。
因爲小鳳凰的眼神很冷，寫滿了拒絕。
在這種高檔的地方，喫飯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誰都不會把自己搞難堪。
雷震抽着煙，就在外面瞅着，感覺一個月沒見，小鳳凰顯得越發貴氣逼人。
似乎是感覺外面有人盯着自己，蘇鳳儀轉頭看了一眼，以目光表示厭惡，繼續喫飯。
可下一秒，她手裏刀叉就掉在地上，趕緊再轉頭。
但是雷震的身影已經消失。
蘇鳳儀坐不住了，掏出一疊錢扔在桌上，無比焦灼的跑出餐廳，四下尋找。
可惜沒有雷震的身影。
她抱着手臂，顯得無比孤單，眼中盡是失落。
“美女，我覺得這副耳環適合你。”
拐角處，雷震笑眯眯的，晃着一副地攤買來的耳墜。
“哇……”
小鳳凰大哭，不顧一切的衝過去。
“老公，我想你！嗚嗚嗚……”
哭的稀里嘩啦的，這就是虐戀啊。
“我現在窮了，只能給你買地攤貨，你不會嫌棄吧？”雷震說道。
小鳳凰直接摘掉耳朵上的墜子，反手扔進垃圾桶，拿起地攤貨戴上。
“我靠，你扔的耳墜是我第一次給你買的……”
“啊？我去撿回來！”
蘇鳳儀火急火燎跑過去，全然不顧垃圾桶裏的臭味，小半個身子都伸進去，把耳墜找到。
“至於嗎？”
“至於！”
蘇鳳儀滿身污垢，眼淚都沒幹呢，又笑的跟孩子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