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半癱躺在牀上，大概就是那種口歪眼斜的樣子，已經說不出話了。
在看到雷震之後，他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似乎在叫這個外孫。
“姥爺，我來看看你。”
雷震搬張椅子坐在牀邊，握着老爺子的手，眼中全是關切之色——也只是流於表面。
談不上多親，也談不上多疏遠。
曾經是他當家做主，女兒全家都被殺了，也沒見伸出援手。
當然了，已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雷震也不怪他，說到底是自家死鬼老子沒有玩轉。
但凡玩轉了，守着那麼龐大的勢力，也不至於全家被幹掉。
“您就安心養病，其它的什麼都不用多想。”雷震寬慰道：“我一切都挺好的，不僅順利長大了，而且現在過的也不錯……”
跟老爺子說了會話，他就起身準備離開。
“嗬嗬……嗬嗬……”
老爺子發出嗬嗬聲，右手指向抽屜，眼中滿是迫切。
“有東西給我？”
“嗬……”
雷震走過去，拉開抽屜，裏面是一個相冊。
打開之後，全是母親從小到大的照片，記錄着從小到大的生活印記。
“唉……”
雷震嘆口氣，將相冊收起來。
“姥爺，我先出去了，您好好休息。”
沒再搭理老爺子，轉身走出房間。
等在外面的大表哥湊上來。
“這麼快就出來了？”
“不然呢？人都癱了，也沒法說話，我還給他講故事咋滴？你們都不好好的陪，把艱鉅的任務丟給我？”
一番話說的大表哥很不好意思。
俗話說的好，久病牀前無孝子，孩子們都各自忙各自的，誰能經常守在病牀前陪着？
兒子閨女尚且如此，更別說孫子輩了。
“我的意思是沒有任何感覺？”大表哥說道。
“需要有什麼感覺？大哥，說句實在話，我跟你們一家人其實很陌生的好不好？”
雷震實話實說，都是第一次見面，哪有這麼多感覺？除了姥姥。
他能從姥姥的哭聲以及動作中感受到關心，至於其他的，也就那麼回事吧。
可能對於家裏別的人來說，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雷震，或許對他們來說還是個威脅呢。
比如老太太一開心，給了他雷震一大筆錢。
給出去多少，其他人不就少拿了嗎？
再者說了，秋寒是誰，怕是很多人都已經忘了，那麼秋寒的兒子是誰重要嗎？
“大少爺，您跟少奶奶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走過來的傭人恭敬道。
“稱呼錯了，這位纔是你們的大少爺。”雷震揉揉太陽穴說道：“老太太的話不用當真，我怕會捱打。”
大什麼少爺，他一點都不稀罕。
“這……”
“行了，你先下去吧。”大表哥擺擺手。
“是。”
雷震感覺劇情發展的有點不太對勁，這些傭人對自己有點太恭敬了，正常來說不是該給自己臉色看嗎？
“大表哥，傭人不會給我安排個最差的房間吧？”
“啊？”
“你們家傭人會不會欺負我？”
“什麼玩意？”
秋陽滿臉懵逼，搞不懂大表弟是個什麼腦回路，突然問這種問題。
雷震拍拍他的肩膀，隨手點上根菸。
“啪嗒！”
香菸點燃，深深的抽一口，愜意無比。
“大少爺，這裏不可以抽菸。”身後突然傳來管家的聲音：“您可以在——”
“啪！”
轉身一耳巴子抽在管家臉上，雷震舒服了。
“我就說差點什麼，這劇情纔算圓滿。”
“來，管家大人，伸出你的右手。”
捱了一巴掌的管家敢怒不敢言，看了眼秋寒之後，伸出右手。
下一秒，菸頭碾在他的手心。
“啊——”
慘叫聲從管家口中發出，疼的他齜牙咧嘴。
“行了，別裝了。”雷震笑眯眯的說道：“秋家的大管家怎可能連這點疼都忍不住了？身上沒點過硬的功夫，也坐不上這個位置，呵呵。”
管家怔了一下，也笑了，攥住菸頭，若無其事。
“那個誰——”雷震衝管家說道：“我在這裏也待不了幾天，所以好好伺候着就行了，沒必要搞些小動作，大家和和睦睦，讓老太太開心開心，你覺得怎樣？”
“大少爺說的是。”管家低垂着頭。
“那就好，剛纔算我衝動了，你不會懷恨在心吧？”雷震瞅着他。
“大少爺教訓的對。”
“現在我能舒舒服服的抽菸了嗎？”
“當然。”
雷震再點上根菸，這下沒人說他了，哪怕隨手把菸灰彈在昂貴的地毯上，燒出一個個小窟窿。
“我靠，大表弟，你有點太狠了吧？孫管家在我們家一輩子了，爺爺奶奶對他都客客氣氣，我爸他們更是將其當長輩一樣對待。”秋陽搖搖頭。
這位管家在家裏的地位很高，已經不是單純的管家了，早就被當成家裏的一員。
結果就這麼捱揍了……
“孫管家是誰的人？”雷震問道。
“這個……”
大表哥沉默了，他也說不出孫管家到底是誰的人，因爲家族大了。
“不管他是誰的人，都是下人。”雷震語重心長道：“把下人的地位提高本身就不可取，就好比把狗當成兒子不合適一樣。”
“再說了，他是誰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清楚我不會對他構成威脅就行，所以他挨一巴掌得到個確切的信息，一點都不虧，明白嗎？”
大表哥秋陽目瞪口呆，這才發現表弟的思維簡直恐怖如斯，這一層都能想到。
他不牛逼，誰牛逼？
“但你不能跟我一樣，我是個外來人，你不是。”雷震摟住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們家裏的爭鬥不會少，很多矛盾都會往你身上集中。”
“大表弟，你這話說的有點危言聳聽了。”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危言聳聽，咱們看事情不要流於表面，而是要着重細節。你小姑這麼囂張，那麼你小姑夫是幹什麼的？他有沒有野心，呵呵。”
大表哥的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似乎想到了一些事。
“所以你最好跟我出去乾點事，把自己置身事外，好好觀察觀察你們家的矛盾在哪，到時候纔好下手處理。”
雷震再次拍拍他的肩膀，留給大表哥一個深沉的眼神，笑眯眯的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