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內心都充滿潛在的賭性，是否被激發出來，得看值不值。
底層向上爬，本身就是賭。
贏了改頭換面，輸了也沒什麼損失，最多一條爛命。
到了一定層次，還得賭。
贏了或許得不到更多，但不會失去。
“喬治肯定會跟我合作，他沒有更好的選擇。”雷震無比肯定的說道。
“這麼肯定？”
孫寅虎發出疑問。
儘管他無比信任這位大妹夫，但經常會提出質疑，秦王都看不慣這一點。
“有人會賺夠錢收手嗎？”雷震反問。
“沒有吧？”
“去掉最後一個吧，沒有哪個人會賺夠錢就收手，賺的越多越無法收手。簡單來說就是走到一定位置的時候，就會身不由自，哪怕不想走了也沒法停。”
孫寅虎點點頭，似懂非懂。
賺到足夠的錢，當然可以收手養老，還有無法收手的說法？
看到徒弟這副模樣，雷震笑笑。
“賺一個億，那是你自己的；賺10個億，還能勉強握着；賺100個億的時候，這些錢就不是你的了。”
“國家的？”
“利益圈層的。”
錢不是越多越好，足夠的多的時候就沒法掌控，這個道理有些人明白，但很多人不明白。
“當一個人賺的足夠多的時候，就會以他爲核心形成利益圈層，周圍所有人都要依附他。”
“這些人有東西喫還好，一旦餓急眼了，首先喫的是誰？呵呵……”
孫寅虎恍然大悟，忍不住伸出大拇指。
“師傅，您太牛逼了！”
這個道理說淺顯也淺顯，說深度也深度。
一旦某個人做到自己的利益圈層，他就必須得走到底，否則會被身邊人吞掉。
圈層每條鏈都要喫飯，不是你想養老就能養老的。
“喬治就處於這個狀態，身後所有人都不允許他往後退，否則就會把他幹掉。”
“只要他退了，所有人都要倒大黴，這是他的利益圈層不想看到的，但這位王子殿下又清楚走到最後肯定死路一條。”
“黃袍加身的道理跟這個差不多，你做皇帝，兄弟們纔有活路；你不搶皇帝，就是把兄弟們往死的坑。”
本來還處於一知半解，在雷震這番解釋之後，孫寅虎是真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就納悶了，大妹夫的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麼，他是怎麼琢磨出這種道理的？
“一切都是人心。”雷震吐出口煙道：“喬治王子需要轉移內部矛盾，所以必然會跟我合作。”
“師傅，真正的大智若妖是你纔對。我見過太多太多的人，沒有一個像您擁有如此的大智慧！”
“小虎子，你也不錯，拍馬屁的功力比秦王厲害多了。那小子就是明面的一頓誇，你竟然學會了先質疑，然後大悟之後感嘆好厲害。”
“師傅，我沒有。”
“當我傻嗎？”
“我……”
倆徒弟都是賊精賊精的，秦王看起來跟個250似的，但做事心細如絲；孫寅虎表面上各種衝動，但實際上張弛有度。
他們都跟雷震學會了，選擇一樣性格作爲自己的僞裝。
其實想想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在師傅身邊這麼久了，總得學着點。
“沒看出她到底聰明在哪，倒是感覺傻乎乎的，完全脫離了生活。”孫寅虎回答。
“她傻？開什麼玩笑？”
“你知道李紅魚在智囊團負責什麼嗎？她負責推演，甚至可以通過一件事推演出其未來數年、乃至上十年的發展。”
“這裏面又牽扯到無數種變化，並且會對每一種變化再進行推演，繼而給出完整的方案！”
聽到這番話，孫寅虎目瞪口呆。
他不清楚李紅魚是怎麼推演的，但知道一場戰爭的推演究竟有多複雜。
後勤、武器裝備、作戰環境、敵我兵力、雙方主將、兵種協同、後援力量等等等等。
每一個細節都要考慮到，並且要制定應對方案，並且這還只是初步推演。
細緻的甚至要做到對局部戰鬥的勝負判斷、以及傷亡、損耗等，把這些再添加進去。
簡單來說推演就是把無數個細節組合在一起，接着再反向分析細節，一遍一遍的捋 ……
“能做出繁密的推演，就具備恐怖的佈局能力，偏偏這條小紅魚幾乎沒有感性，所做的東西全部從理性出發，以理性收尾。”
“小事會最大程度被感性影響到，但大局永遠不會受到感性困擾，小紅魚做出的東西，永遠會第一時間放在老大的桌上。”
說出李紅魚的能力，雷震的瞳孔都在收縮。
儘管他沒看過對方做的方案……確切的說根本看不到，因爲每一份都是J5級祕密。
絕密也分等級，J打頭，從J1到J5，代表等級上的提升。
“她是裝的！”孫寅虎脫口而出。
“電腦會裝嗎？”雷震反問。
“不會。”
“所以李紅魚不是裝的，她天性如此。”雷震咬着菸頭低聲道：“她每天都在寫字，說是字根，但更像是在探索一種新的編程語言，保證不會被破譯，從而把她的推演模式進行錄入，繼而再由電腦實施……”
只是懷疑，不是很確定。
電腦上編程用的是阿拉伯數字，但也可以採用漢字，雖然漢字很麻煩，但完全可以。
如果尋找出更爲機械、簡潔的符號或者其它能替代的文字，而且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就能保證其安全性。
就算有人破譯，在完全不懂編碼的情況下，縱然是最厲害的黑客也無計可施。
“師傅，這有點太玄幻了吧？”
“一點都不玄幻，當互聯網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出現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科幻片？”
“差不多吧……”
這個年代說會出現人工智能，只能是科幻。
“小虎子，你有沒有感覺李紅魚哪裏不太對勁？”雷震問道。
“師傅，你的意思是……”孫寅虎眼神一凜：“給她來一場意外車禍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隱隱約約感覺李紅魚哪裏不太對勁……”
雷震皺起眉頭。
他清楚李紅魚不是裝的，但就是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到底哪兒不對勁，也說不清楚。
戰場中走出來的人相信第六感，甚至會把第六感當成最忠誠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