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6分,兩輛轎車從北面駛來。
車速很穩,速度不快也不慢,行駛到關卡口的時候9:58分。
數名穿着便裝、剔着板寸的年輕人先行下車,目光犀利,環視四周之後各自站好。
其中一人打開後車車門,走下來一名穿着行政夾克的中年人。
雙腳落地,走到閘機口前的時候剛好9:59分。
這個時間很講究,提前一分鐘到,這是給予尊重。
正常來說遲到纔是必然,能踩着點來就算重視,那麼提前到就是尊重。
“韓舒平。”
中年人自報姓名。
“人呢?”
對方是誰,叫什麼名字,在北面擔任什麼職務,雷震一點都不關心。
他要的是餘紅星,已經提前三天提出訴求。
“雷震,你會拿他怎麼樣?”韓舒平問道。
“這裏是關口,不是聊話的地方。”雷震盯着他。
南北都是軍警,的確不是談話的地方,如果要談的話絕對不會把地點定在這裏。
之所以要求在這見面,就是要人。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你爸也被殺了?你全家幾十口也被滅門了?”雷震咬着香菸冷聲道:“你是代表自己理解我,還是代表帝都理解我?如果你全家沒被滅門,那就閉上嘴。”
沒看到餘紅星,他的臉色變的很不好看。
理解,誰他媽能真正理解別人?事沒出現在自己身上,張口閉口談理解,還真是會說話。
韓舒平似乎早就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雖然被懟,但表情也沒有出現變化。
倒是眼神更爲懇切,聲音也變成勸慰跟語重心長。
“這件事比較敏感,需要一系列的調查。我們肯定這裏面有冤屈,但需要時間。”
“請你放心,只要這邊查清楚,一定會爲你父親恢復名譽,並且還你公道。”
聽到公道兩個字,雷震直接笑了。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還我公道?”
“大哥,公道自在人心,怎麼還?是誰主持公道,又是誰維護正義?你到底在跟我扯什麼?”
哪有公道?
雷震從來不相信公道,他只信任實力。
很清楚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誰他媽能顧得上誰?每個人心中的公道都不一樣,想要維護只能靠自己。
“意思是不準備把人給我?”
“需要時間徹查,所有的事都需要過程。雷震,你現在也今非昔比,應該懂得這個道理。”
“我理解,但不要說得這麼堂而皇之。”
雷震掏出香菸叼在嘴上,但是沒有點燃。
熟悉他的人都清楚,如果咬着煙不點,那就意味着內心無比憤怒。
但他表面上只是略顯失望,並沒有把怒火直接表現出來,因爲這是北面對自己的試探。
他向北面要餘紅星,本身就是試探。
只要給人,就意味着允許自己爲父母報仇。
也許報仇範圍需要在可控範圍之內,但雷震完全能接受,他也不想牽扯太大。
但北面也利用餘紅星對他試探,畢竟這種裹挾式的要人,總會引起很多人的不滿。
哪怕你有功勞,但也得搞清楚身份。
但並非他開口要,北面就得交。
還有更深的含義——你得按照我的要求來。
“安-225運輸機,最大起飛重量640噸,貨倉最大載重200噸。其運輸量從噸位來說,相當於10架運8,而事實上其空間優勢更大。”
雷震拋出航母之外的另一個重磅裝備。
這個年代國內的戰略運輸能力幾乎爲零,主力機型是運8運輸機,在引進伊爾-76運輸機之後,才實現零的突破。
戰爭打的就是後勤,一個國家強不強,要看其具不具備強大的戰略運輸能力。
載重、航程飛行速度等等,都是戰略投送需求,包括但不限於物資、武器、裝備、人員。
安-225能夠飛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強大的運載能力可以同時將五輛主戰坦克投入到指定區域。
簡單來說,超遠程戰略運輸能力的重要性,不比航母差多少。
“安-225?”
韓舒平的眼睛亮了,他很清楚這架運輸機意味着什麼。
“我要餘紅星!”
雷震嘴裏菸嘴都已經咬變形,但他在忍。
如果說一艘航母,外加安-225還換不來個人的話,那就太讓人失望了。
“我會將此事向上彙報,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給你答覆。”韓舒平快速說道:“雷震,你不要着急,因爲牽一動百,上面有上面的考慮。”
“呼……”
雷震重重吐出口氣,忽然就想念小紅魚了。
對方告誡自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儘管這妞兒經常讓自己閉嘴,但的確爲自己考慮了。
“李紅魚推到了哪一層了,她知不知道我接下來會怎麼做?”
“啪嗒!”
香菸點燃,雷震重重抽了一口,眼中露出嘲諷之色。
連續兩次要人未果,他真的失望了,也不想繼續加籌碼了,因爲再多也沒用。
“你跟韓總什麼關係?”雷震問道。
“同志關係。”韓舒平回答。
“那就是沒關係嘍?”雷震笑笑道:“本來我還想着看在韓知南的面上不搞那麼難堪,但既然你們沒關係那就好辦了。”
韓總負責祕安局,跟自己對接的也姓韓,做的都是祕密工作,也許會有關係。
所以得先問清楚,不管怎麼說,南哥也曾是自己的直接上級,而且還在國內幫自己鋪設幫派的事。
該給的面子肯定得給,既然對方表示沒關係,那就輕鬆多了。
“雷震,你冷靜點。”
“這些日子你做的貢獻所有人都看在眼中,但很多事得講規則,不是想怎樣就怎樣的。”
依舊在這裏扯沒用的東西,韓舒平壓就不瞭解雷震。
但凡派個熟人過來,事情恐怕都有緩和的餘地,但北面有北面的考慮。
派熟人還是派陌生人,不代表立場,但卻代表態度。
“所以我也很講規矩。”雷震笑道:“不用對層次試探了,我現在就表明態度。”
他一直很剋制,但剋制不能挽回失望。
既然都在講規矩,那就只能跟着講了,不然就成另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