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問松居士

    接連兩頁,都是空白紙頁。

    黃玉衡心裏咯噔一下。

    安慰自己道,“鬼醫此人,行事乖張古怪,也許是故弄玄虛,我且繼續往下看。”

    一本書翻完,卻一個字、一個符號都沒看到。

    “怎麼會這樣!”

    黃玉衡急得將書扔到地上。

    “怎麼了,兒子?”黃大夫問道。

    “你自己看!”

    黃大夫撿起來翻了一遍,也是臉色慘白。

    一旁的蔣翠蘭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父子倆這樣,也不敢問。

    緊張兮兮地搓着手。

    黃大夫直接將書砸到她臉上,“你這個蠢婦!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

    蔣翠蘭顫巍巍地翻開書,“怎、這、不可能!我柱子不可能騙我的!”

    可是任憑她怎麼翻,書上也不會出現一個字來。

    蔣翠蘭不得不接受了現實。

    罵道,“死孩子!昨夜怎麼就沒把他摔死!”

    又跟父子倆求情,“我去找他,把那些書要回來!”

    黃玉衡冷笑道,“人家有備而來,能把書還給你?你以爲都跟你一樣蠢?”

    蔣翠蘭跪到地上,抱住黃大夫大腿。

    “老爺,我真沒想到會這樣啊!我是看着您跟玉衡都想要那本什麼奇書,纔不顧一切跟他換的……”

    話未說完,就被黃玉衡一腳踹到地上。

    “你算哪根蔥,玉衡是你喊的?滾!離開黃府!”

    蔣翠蘭懵了,大哭道,“老爺,你勸勸少爺,我不想走啊!我都是你的人了!”

    黃大夫到底還是有點稀罕這個騷.婦人的,就跟兒子道,“要不,留在府裏做個媽子?也就是喫口飯的事兒。”

    黃玉衡此刻,卻是看着她就不順眼,“府裏缺媽子?我跟妹妹都還沒成親,你弄這麼個女人放家裏,讓我們怎麼做人?”

    黃玉衡如今做了太醫,黃大夫自己又沒了營生,多少是有點怕兒子的。

    只好道,“那、那就讓她走吧。”

    蔣翠蘭見沒了指望,不由大哭起來。

    卻絲毫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同情,被黃媽連拉帶拽扔出門外。

    這邊蔣翠蘭被扔出黃府,那邊一個身穿官府制服、模樣體面的男人走進黃府。

    黃玉衡瞧見了,一掃方纔的猙獰憤怒,趕忙迎接。

    “周兄,快請進快請進。”

    來人是泉州郡專管戶籍的官吏,周洋。

    與黃玉衡是少時同窗,頗有些交情。

    “黃兄,你託我的事兒,有點眉目啦!”周洋笑道。

    黃玉衡也不忙問,而是親自沏了一壺上好的龍井,“這是皇后娘娘賞的,周兄嚐嚐。”

    周洋接過茶,品啜一口。

    奉承道,“黃兄,還是你有出息啊!竟然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賞賜,我們在這破地方,想都不敢想呢!”

    黃玉衡笑道,“什麼好東西似的,各宮娘娘一年到頭賞賜不斷的。周兄若是喜歡,等會兒帶兩盒回去。”

    周洋忙不迭起身道謝,“黃兄太客氣了!這點小事,我也不過舉手之勞。”

    黃玉衡這才問,“周兄查到什麼了?”

    周洋就拿出一本泛黃破舊的簿子,“這是十九年前的戶籍簿子,記錄了當年所有的新生孩童,一共有二十六名母親,是外地人,其中,從京城和邊關來的,只有兩位。”

    黃玉衡激動不已,“快給我看看。”

    “我打了折兒的。你翻就行。”

    黃玉衡翻開那兩頁,第一個從京中來的女子,嫁給一個本地人,生了個女兒,如今還健在。

    能引得魏連英和安樂侯這麼大費周章地尋找的,不可能是個女孩子。

    黃玉衡沒多作停留,就翻到另一頁。

    映入眼簾的,卻是三個熟悉的字眼。

    “秦!慕!修!”

    “父秦安,鳳凰鎮小崗村人士,從軍邊關,退伍時帶一襁褓幼兒歸,妻難產亡故,名姓不詳。”

    黃玉衡合上簿子,嘴角露出一絲陰險的笑意。

    “秦慕修……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

    ……

    半夜,秦慕修才和柱子趕到家。

    趙錦兒看到失而復得的醫書,高興得抱住秦慕。

    “你們怎麼做到的!”

    柱子嘰嘰喳喳把秦慕修的計謀告訴了趙錦兒。

    趙錦兒越發感動,“相公,你對我太好了。”

    看着趙錦兒因爲興奮而有些通紅的小臉蛋,秦慕修復雜的心情,總算撥開一片雲霧。

    “相公應該的。不過,你得儘快把這些書背下來。”

    “爲何?”

    “背下來,然後燒掉。”

    趙錦兒頓時就明白了,這些東西留着,會不斷地招來禍端。

    “我知道了。”

    可是心裏卻難過至極,習學醫術,治病救人,乃是功德無量的事,卻因某些人的一己私慾,竟要燒掉這些醫道大成之作。

    秦慕修知道媳婦肯定會沮喪,安慰道,“你記到心裏,將來有機會,我陪你一起將它們再寫出來,依然能傳承下去。”

    趙錦兒的心,總算是好受些。

    “我一時半會也記不下這麼多,還是找地方藏起來先,背一本燒一本。”

    “嗯。我也會幫你一起背,以免你到時候記不起來。”

    時光飛逝,白駒過隙。

    轉眼已是初六。

    趙錦兒沒日沒夜地忙着背書,累得昏天黑地,都忘了時間。

    聽見村裏有人放炮迎竈王爺,才猛然想起,“阿公已經六天沒回來了!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鎮上別院。

    巴圖的運氣很好,一到光明峯,就找到了正在等鬼醫的問松居士。

    彼時,問松居士已然等了一天,沒見鬼醫的蹤影,還以爲老友已經駕鶴西去。

    正掬淚呢,見巴圖拿着鬼醫的葫蘆,二話不說,就跟他一同來到泉州。

    兩個加起來二百多歲的老友相見,來不及敘舊,就一起進了溫嬋娟的房間。

    路上,巴圖已經把溫嬋娟的情況告訴了問松居士。

    所以他也沒多問,進屋之後,直接將中指搭到溫嬋娟的囟門。

    旋即閉上眼睛,彷彿老僧入定。

    巴圖想說什麼,卻被鬼醫阻止。

    “囟門乃人身上最脆弱的位置。人有神識,稱三魂七魄,康健之人的神識隨血氣一同遊走在周身,牢牢地與軀體結合在一起。而病入膏肓之人的神識,便會集中在囟門,呼之欲出。待神識衝破囟門、飄向虛空那一刻,活人也便變成死人。居士是在通過囟門感受溫小姐的夢境。”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