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主任正候在那裏,看到姜小米她有些惋惜,“人的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小米,我沒想到楊水晶居然臨走前要找的是你。”
姜小米:“應該是交代一些後事,您知道的我家裏是開殯儀館的,她女兒和外孫還在我家的停屍間裏,她買了墓地。”
盧主任伸手拍了拍姜小米的胳膊,“你是好孩子,以後還是要回醫院發展的,你去看看吧,我還有別的病人要看我先走。”
“那您慢走。”
姜小米的有禮有節贏得了大多數主任老師的喜愛,其實急診部那邊的辦公室裏也有競爭,還是有人希望姜小米回來後進入自己的小組裏,其中就有盧主任,她還是挺認可姜小米的。
現在也顧不上,不是想那些的事情,姜小米和何景州換好隔離服推們進入重症監護區,來到楊水晶身邊,似乎有着這種命運的牽引,也可以說是冥冥註定的默契,在他們走過去之後楊水晶突然睜開了眼睛。
照顧她的小護士跟姜小米說她已經昏睡了好久,斷斷續續地醒,心跳速度和血壓都在慢慢下降。
姜小米看着楊水晶,眼中翻涌着淚光,她直面面對了很多死亡,也接待了非常多的往生者,可是第一次直觀地面對楊水晶,忍不住的想哭。
楊水晶看到她落淚整個人都緊張的想要說話。
她想說:“別哭別哭,我要去和我女兒和我的外孫去團聚了。可我放心不下,我是看到金家的父子被懲治,我什麼時候才能看到啊。”
她費力地舉起一隻手比畫了一下。
何景州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她看向姜小米,“她問,金家的那對父子會不會進監獄,多久能出來。”
姜小米馬上給高律師打電話,將事情跟她說過之後,那邊給了回答,“針對父子倆家暴金元媳婦,將孩子生生打掉,5年有期徒刑是最高的審判,但是他們衝進病房去傷害楊水晶,那就是蓄意殺人,這個要高一些,有10年的,也有15年的,這是最高量刑。”
何景州給楊水晶比畫後,楊小姐閉了閉眼,她好累啊。
她看向何景州,“你問問她,金家父子上門來找她,拿刀砍她,是不是她故意的?”
何景州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你是懷疑她把自己當誘餌?”
姜小米點頭。
何景州給楊水晶比畫了一番後,楊水晶眼神示意她的枕頭下有東西。
姜小米把手伸進去,就摸到了她的手機。
“你是想讓我看你的手機消息?”
何景州:“她說答案就在這裏。”
姜小米打開後,先看到了微信,微信裏只有寥寥幾個好友,她被設置爲置頂,裏面還有一句話,似乎想要發給她一直沒發過去的。
【姜館長,當你看到這個微信消息的時候說明我很可能已經離開了,金元和金光慶對我下死手我沒有躲過去,我死了他們就可以被繩之以法,故意殺人的話他們是不是也不能活下去了?我上網查過的,蓄意謀殺成功的話,是會被執行死刑的,我很喜歡看到他們也去死,賠償我女兒和我外孫女的命。
姜館長我有個事兒麻煩您,我存在殯儀館的櫃子裏的不只是有我女兒的私人物品,還有我的銀行卡,那裏有我所有的財產,30萬,錢不多,但一定能做慈善,求你幫我捐了吧,韓紅基金就可以。我本想着30萬買兇殺人的,我沒有做到,但是我目的達到了。
我買了三塊墓地,我死後,就把我的骨灰放在我女兒和我外孫女的身邊吧,我希望下輩子我能成爲一棵參天大樹,爲她們遮風避雨,這輩子也就這樣啦,無悔於來到這個世界上,希望下輩子我能說話,跟我的孩子表達愛意,讓她感受到我有多麼的愛她。
姜館長,非常感謝命運的安排,遇到你這麼一程,是我此生修煉最好的收穫。再見!】
姜小米淚目。
楊水晶看到姜小米泣不成聲,伸手想要比畫下勸她別哭,只是監護儀器嘀嘀的報警響徹整個重症監護區,護士和盧主任急匆匆地跑進來。
姜小米看着楊水晶呼吸微弱,她趕緊對何景州說,“你告訴她,我會照着她說的辦。”
何景州趕緊給楊水晶比劃手語。
楊水晶看到後,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盧主任的聲音在耳畔響起,“EDG已經沒用了,小米,她走了。”
姜小米點頭,隔着一層眼淚她看不清前方,但是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似的。
很疼很疼,她不明白,爲什麼這麼疼呢?
何景州扶住她,拉着她的手安撫她,“她走得不痛苦,你別傷心了。”
姜小米哽咽着開口,“你讓人把她接走吧。”
離開重症監護區時,趙媛媛聞訊趕來。
她的胳膊上還綁着紗布,臉色有些泛白,“小米,你沒事兒吧?”
從醫這麼多年,見證了那麼多生生死死,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姜小米哭得這麼慘。
姜小米揉了揉眼裏的淚水,看着趙媛媛,“她走之前還安排了那麼多的事情,她是帶着必死的決心,將自己的生命當成誘餌,完成一記絕殺。”
趙媛媛抱住她,“金家父子一定會被判死刑的,你放心吧小米。”
姜小米喃喃,“可是用自己的命,去換別人的命,真的……值得嗎?”
何景州:“她覺得值得,她活着是煎熬也痛苦,她就想要用自己的命去博,給警方將金家父子繩之以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