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還是不招？
現在還有退路嗎？
現在在哪都不知道，要是這樣被弄死了，屍體都沒人收，李懷德更加不可能來幫他。
在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摧殘下，賈東旭越不去想時間就越感覺到時間過得非常慢。
度秒如年。
伸手不見五指的狹小空間裏，似乎有一個無形的聲音在告訴賈東旭，一秒很長，兩秒很長，一分鐘更長，長到令人抓狂....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迷迷糊糊中膀胱忍受不住，思索再三脫褲子撒了泡尿。
於是空氣中就多了一股強烈的騷味，使得賈東旭精神越發的清醒，同時也越發的難受。
砰砰砰——
賈東旭用力的拍打鐵做的牆壁，哐哐的聲音經過牆壁的回彈變得更加巨大，使得整個腦瓜子都嗡嗡的。
“來人啊，來人啊，特麼來人啊！”
賈東旭一邊捶打一邊大聲急躁呼喊。
然而等待他的只有自己的吶喊和牆壁的轟隆聲，外面沒有任何反應。
喊得累了他終於哭了出來，蹲坐在地上，渾身的汗水夾雜着空氣中的尿騷味令人作嘔。
絕望的念頭在控制下越不去想就越浮現在腦海。
哭也沒用，喊也沒用，捶牆也沒用，彷彿整個世界從他進入這裏的那一刻就變得十分的狹小，變得沒有光和沒有聲音。
全世界就剩下了他一個人，自生自滅。
而令人絕望的是他明明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自己卻不能離開，全身的關節和肌肉也在得不到充分伸展的情況下變得越來越痠痛，痛到骨子裏。
賈東旭知道這是對方的威脅。
並且自己出去了都沒法告狀，因爲這樣的折磨並不能驗出傷勢，對方完全可以否認。
與此同時。
距離這節封閉車廂幾十米開外的派出所裏，燈火通明。
此時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
袁青荷帶了一些飯菜過來，李振民見只有自己的份於是就掏錢請客讓人去買多一些。
此時李振民與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坐在大門口喫着夜宵。
聽到不遠處那邊車廂傳來的聲響，鄧茂林問道：“李老弟，賈東旭不會瘋了吧？要不要現在放他出來，他好像撐不住了。”
其他人也一陣背後發麻。
畢竟賈東旭剛纔那歇斯底里的吶喊實在太慘了，光是聽聲音就能想到那絕望的畫面。
他們都是基層民警，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還有這種整人的方法。
有人說道：“這方法還真好使，以後我們遇到硬骨頭完全可以這樣啊，我看效果挺好的。”
鄧茂林連忙說道：“不行的，這也是動刑了，屬於違規，也就是現在情況特殊，我們不得已對賈東旭這麼做，一般情況是絕對不能這麼做的。”
隨後他解釋了一下這麼做的利弊以及適用場景。
嫌疑犯不是真正的罪犯，不能用這種方式。
聞言大家也算是明白過來，心裏不禁對賈東旭產生了一絲絲同情，誰讓賈東旭現在撞在槍口上呢。
這件案子不破，南鑼鼓巷派出所的大多數人都要受罰，畢竟之前去抓人可不在少數。
所以賈東旭被關小黑屋的事情大家都不可能泄露出去。
幾分鐘後。
李振民喫晚飯，說道：“將賈東旭放出來吧，在帶去審訊室問一問，按之前商量好的聊，態度強硬點，只要他猶豫就直接重新將他關進去。”
此時大家也基本上都用餐完畢。
鄧茂林點點頭：“行，這個我擅長！”
說完就帶着手下來到車廂門口，在這裏能清晰的聽到裏面賈東旭抽泣的聲音。
哐啷一聲門打開，幾人頓時被撲面而來的臭味薰到。
“艹，還真的尿了啊，辣眼睛！”
有人吐槽，連忙捂住了口鼻。
賈東旭見到門打開，眼裏立馬有了光，然而沒等他反應過來頭上就被套了麻袋。
“走！”
鄧茂林大手一揮，兩個民警就押着去了審訊室。
賈東旭不知道自己要被帶去哪兒，不一會兒就被人按坐在硬板凳上，隨後麻袋也被取走。
映入眼簾的是封閉的房間，對面還坐着兩個帽子叔叔。
審訊室！
鄧茂林一臉嚴肅，率先開口道：“賈東旭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賈東旭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含糊不清的說着什麼。
鄧茂林沒聽清，也不管賈東旭說了什麼，而是擡手指了指身後牆上的時鐘，提醒道：“現在剛好晚上十一點，你作爲嫌疑人我們可以扣留你24消失，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個小時，也就是說你還有21個小時就可以離開了。”
賈東旭聽到這話不由得臉皮顫了顫。
鄧茂林繼續自顧自說道：“不過我們一向來人性化，不會真的等21小時後再放你，我決定明天中午就放你離開，畢竟你也要回家喫飯。”
聽到這裏賈東旭不由得輕鬆了一些。
但是下一刻就絕望了。
只見鄧茂林又說道：“你中午回家喫飯，順便換件衣服，這樣下午再過來的時候也好聞一些。”
賈東旭：“！！！”
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
回家喫飯換衣服，然後繼續過來，你特碼真是活閻王啊。
“所以.....”鄧茂林眯起了眼睛，臉上重新掛上了那生死莫米糠的笑容：“賈東旭同志你有什麼要說的嗎？沒有的話就請你回去吧，正好我也想下班了，一整晚不睡覺我也熬不住。”
下班和一整晚幾個字故意拖得長了些，語氣也加重了些。
賈東旭汗流浹背顫顫巍巍道：“你....你們....你們不能這樣，我...我要告你們虐待....”
嘩啦！
話音未落鄧茂林便站起身往外面走去，大手一揮一邊走一邊說道：“同志們，將賈東旭帶回去，切記不要傷了他，下班吧。”
說完就消失在審訊室門口。
屋內的兩個民警二話不說就將麻袋套在了賈東旭頭上。
賈東旭掙扎着大喊：“你們不能這樣，會死人的，求求你們放過我，我真的錯了，我說，求求你們給我一個機會。”
但是等待他的是被強行按住，然後被架着重新送進了小黑屋。
鐵門重新哐啷關上，熟悉的令人作嘔的氣味進入鼻腔直衝頭頂。
他還想求情，結果只聽外面傳來幾個清晰的字——“同志們，下班回家睡覺咯。”
接着就是腳步聲漸行漸遠，無論他怎麼喊，都沒有人再回應，整個世界彷彿又只剩下了自己和黑暗以及那刺鼻的氣味。
李振民這邊。
有小民警小聲問道：“鄧隊長，李振民同志，剛纔賈東旭說要招了，怎麼還將他關起來啊。”
李振民搖搖頭：“他第一時間就猶豫了，說明這還在他承受範圍內，他還抱有僥倖，就算招供也可能會摻雜一些其他的，等明天早上效果再問效果會更好。”
讓賈東旭知道有出來的機會，並且剛纔也體驗過新鮮的空氣了，他自然會印象更深刻，也正因如此他會變得更加難受，思維也會更加的偏向於招供。
等到明早給一點點好處，十有八九就會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