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總覺得姜印的成長環境比調查資料記載的要複雜得多。

    姜印頭也不回地說:“我的成長環境你不是知道了,住在鄉下,靠種地爲生,你看我這雙手,長滿了老繭,都是地裏幹農活留下的。”

    “沒辦法,小時候家裏窮,爲了一日三餐到處打工,不幹活就沒飯喫。”

    “完不成當天分配的任務,還要被黑心老闆斥責加體罰。”

    白宴辰聽得直皺眉,“你這性子,哪個黑心老闆敢欺負你?”

    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吧。

    姜印嘴巴噘得老高,“我那個時候小,不懂得反抗啊,現在讓他來試試。”

    白宴辰腦補出一個畫面,穿得破衣襤衫的姜印爲了一口飯錢,慘遭某肥頭大耳的黑心老闆的毒打虐待。

    不知爲何,忽然爲她曾經遭遇過的一切感到心疼。

    白宴辰陷入自我思考中時,姜印忽然加快了腳步。

    由於腿腳不利索,白宴辰只能一步一挪地跟過去。

    當他撥開叢林,看到前面的場景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沒想到這座荒島,居然是一個廢棄多年的軍事基地。

    除了長年無人使用的演習場,還留下不少軍用設備。

    姜印的目標是一架廢棄的直升機,從外表來看,直升機的機身已經鏽跡斑斑。

    姜印笑着向他招招手,“快看,這裏有一架直升機。”

    白宴辰:“看看有沒有無線電,爭取儘快聯繫警方。”

    姜印並沒有理會他的建議,這摸摸,那碰碰,就像找到了新玩具。

    姜印在機艙內忙碌時,白宴辰也在打量周圍的環境。

    這裏被荒廢的時間應該不久,好多設備看着還很新。

    不知那些人離開前發生了什麼,一些還可以使用的物品沒被帶走。

    在廢棄基地巡視一圈,發現姜印還賴在機艙內不肯下來。

    “你在裏面還玩上癮了是吧?”

    姜印沒有搭理他,不知從哪裏尋來一副男款墨鏡架在自己的鼻樑上。

    從白宴辰這個角度望過去,倒像極了一個英姿颯爽的女機長,撩撥得他心絃微動。

    姜印指了指副駕的位置,“上來,本小姐開飛機帶你回家找媽媽。”

    爲了不打擊姜印做機長的積極性,白宴辰只能耐着性子坐進副駕駛。

    屁股剛坐穩,姜印便丟給他一副耳套,“直升機啓動時噪音太大,戴好。”

    白宴辰徹底無語。

    一臉無奈地戴好耳套,正要與玩性大起的姜印理論幾句,螺旋槳開始瘋狂轉動,吹得地面的草坪一片翻滾。

    姜印提醒道:“注意安全,飛機即將起飛嘍。”

    話音剛落,直升機便以囂張的姿態直飛沖天。

    看着荒廢的小島越來越遠,白宴辰按捺不住心底的震撼,“姜印,你居然還會開飛機?”

    姜印熟練地操控着控制檯,“我以前啊,爲了賺取一日三餐,曾在機場做過保潔員。”

    又是這套熟悉的話術?

    白宴辰嚴重懷疑她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姜印當然不會告訴他,廢舊的飛機之所以會一飛沖天,當然是被她修好了。

    上機的時候她檢查過,直升機並沒有壞得徹底,修一修還是勉強可以上天的。

    值得慶幸的是,油箱中還剩半桶油,應該可以支撐到她們抵達陸地。

    事已至此,白宴辰不得不對姜印有一番新的認識。

    當景珂激動地在電話裏告訴他,姜印憑一己之力開出三塊翡翠原石時,就該對她另眼相看。

    現在回憶過去種種,白宴辰彷彿抓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在帝豪1908,周安雅試圖用飛鏢傷害姜印時,她迅捷的反應震懾了在場所有的人。

    遊輪上整得周安雅名聲大毀,還在遭遇綁架時表現得那麼淡定又冷靜。

    差點忘了,姜印去年還以滿分狀元的身份考進a大,主修生物科學系。

    這樣的智商和本事,怎麼可能會是周安雅口中那個不學無術的野丫頭。

    沒想到直升機被姜印開得非常穩,駕駛期間,她還與地面取得聯繫,確認了最終降落點。

    直到姜印結束通話,白宴辰才反應過來,“你有手機?”

    姜印:“有手機很奇怪嗎?”

    白宴辰:“既然你手機帶在身上,昨天晚上爲什麼沒有拿出來?”

    姜印:“昨天晚上沒電了。”

    白宴辰:“昨晚沒電,現在有電?”

    姜印用下巴指了指手機,“我這電話配置特殊,緊急情況下,可以靠太陽能充電。”

    雖然覺得哪裏不對勁,白宴辰還是勉強被這個理由說服了。

    “你剛剛聯繫了誰?”

    姜印說了一個名字:“韓俊。”

    心裏壓着無數疑問,還沒等白宴辰問出口,穩穩行駛在空中的直升機忽然出現一陣顛簸。

    迅速查看儀表盤,姜印冷靜地陳述,“油箱漏油,直升機可能無法正常降落。”

    危險面前,姜印絲毫沒有露怯,說話的語氣平靜得就像在談今天的天氣。

    這樣堅強勇敢聰明睿智的姜印,越來越讓白宴辰對她無可自拔。

    以最快的速度繫好安全帶,白宴辰一把抱住姜印,在飛機墜毀前,與她相擁着跳下萬丈深淵。

    隨着地面越來越近,很多人已經做好了接應準備,就連救護車都到場了。

    在衆人期待下,白宴辰和姜印安全落地。

    韓俊和聞野等一行保鏢迅速圍過來,一個個臉上掛着擔憂的神色。

    韓俊:“聽說七爺受傷了,傷在哪裏,是不是很嚴重?”

    聞野也在一邊指揮,“立刻集結醫療團隊,準備急救措施,一分鐘都不許耽誤。”

    白宴辰剛剛落地,就被自己的親信圍成一團。

    姜印迅速解開身上的繩索,摘掉鼻樑上的眼鏡,隨手向韓俊丟過去。

    韓俊接得措手不及。

    “姜小姐……”

    姜印打斷對方的寒暄,指了指白宴辰的方向,“心臟受過失氧壓迫,右腿被子彈擦傷。”

    “表皮破了,骨頭沒傷,曾喫過兩粒應急藥片,一粒是管心臟的,一粒是管消炎的。”

    以最快的速度交代完畢,姜印衝韓俊揮揮手,“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還有事,先走了。”

    被保鏢團團圍住的白宴辰因右腿受傷,行動不便,沒辦法追上姜印的腳步。

    “姜印,你等等……”

    迴應他的,是姜印漸行漸遠的纖細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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