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開啓時,姜印下意識地擡起頭,朝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外面的走廊處,經過一羣人。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姜印還是從這羣人中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白宴辰察覺到了姜印的異動。
“在看什麼?”
姜印很快收回了視線,避重就輕地笑了笑。
“沒什麼,剛剛說到哪裏了?”
白宴辰沒再繼續之前的話題。
“你累了一天,這些煩心的事情以後再說。”
服務員離開後,白宴辰將幾份可口的小點心往姜印面前推了推。
“美味的甜品不但能分泌多巴胺,還會讓糟糕的心情變得愉悅。”
“小印,你最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瘦,是不是心理壓力太大了。”
雖然姜印從來不會將壓力兩個字掛在嘴上。
白宴辰就是能感覺得到,她每天都活在重壓之下。
就像這次去C實驗室應聘,爲了達到某種目的,居然連午飯都不喫。
要不是顧西堯說漏了嘴,以他對姜印的瞭解,她會不提不念到世界末日。
姜印本來已經喫飽喝足。
看到白宴辰眼中寫滿了對她的擔憂和關心。
一向不愛喫甜品的她,叉起一塊抹茶蛋糕,細嚼慢嚥地吃了起來。
果然,甜美的食物可以讓人的心情變好。
一向少言寡語的姜印,也難得與白宴辰說起了閒話。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想要逼出這些潛力,壓力是必不可少的先決條件。”
白宴辰被她這番邏輯逗笑了。
“你現在已經是天下無敵,不需要更多的潛力錦上添花。”
他家小印一身本事。
隨便哪個天賦,都能在相關領域一鳴驚人。
這樣的姜印,已經不需要更多的壓力加持。
這次輪到姜印笑了。
“我可不想做什麼天下無敵,不過是爲了活着,硬生生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罷了。”
白宴辰忽然對姜印的過去很感興趣。
“介意講講你小時候嗎?”
兩人從結婚直到現在,白宴辰對姜印的瞭解僅止於表面。
她從來不提自己的過去。
甚至就連真性情,都被她完美的僞裝起來。
要不是何棋落向他透露過一點姜印的過去。
白宴辰會以爲,她天生就是個清冷性子。
姜印正要開口說話,白宴辰的手機忽然響了。
看到屏幕上的來電號碼,白宴辰向姜印露出一個歉意的眼神。
“公事,稍微有點重要,必須接的那種。”
姜印衝他做了一個你先忙的手勢。
接着又說:“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回來。”
白宴辰很想問她要去哪裏。
這邊手機嗡嗡作響,他一時放不下,只能眼睜睜看着姜印離開。
想到姜印那強大到可怕的戰鬥力,白宴辰又歇了擔憂她安危的心思。
離開1908,姜印朝着那一行人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帝豪會所在京市是出了銷金窟。
往來於這裏的客人,個個都是大有來頭的名門貴胄。
能在這個地方遇到那個人,倒是也不奇怪。
拐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姜印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女人的哭泣聲。
“月姐,那些人就是變態,我真的有些受不住了,你換別人去伺候吧。”
姜印順着聲音走過去。
從姜印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個女服務生,臉上殘留着明顯的巴掌印。
除了她的臉頰被抽打過,暴露在及膝短裙外的兩塊膝蓋也是一片刺目的紅腫。
女主管用紙巾幫女服務生擦擦眼淚。
“麗娜,不是我偏要把你往火坑裏推,而是客人點名讓你去伺候。”
“你也知道,1919裏的那些人,個個都是有來頭的。”
“尤其是那位貝先生,連我們老闆在他面前都要點頭哈腰。”
“你只是在這裏打工的小服務生,有什麼資格對客人挑三揀四?”
“我知道你捱了打,心中委屈,害怕回去之後再被刁難。”
“可如果你現在撂挑子走人,恐怕會被報復得更慘。”
“快別哭了,趕緊把客人要的酒給他們送過去。”
“送得晚了,說不定又要被他們找藉口發落。”
麗娜死活不想去,女主管只能拿出殺手鐗。
“你再磨磨嘰嘰浪費時間,明天就不要過來上班了。”
“麗娜,你可要想清楚,每月稅後五萬的工資,可不是隨便什麼地方都能給到的。”
“從你來帝豪應聘的時候就該明白,高薪與付出是會形成正比的。”
“與跪地服務和挨巴掌相比,窮纔是原罪。”
“你也不希望你重症監護室裏的父親,明天被醫院拔掉氧氣管吧?”
女主管這番話雖然說得很殘忍,卻完美戳到了麗娜的痛點。
在現實面前,尊嚴和麪子一文不值。
用衣袖狠狠抹去眼淚,她視死如歸地捧起托盤。
托盤上,擺放着幾瓶價格不菲的紅酒。
正要朝1919的方向走,忽然被姜印攔住了去路。
突然冒出一個大活人,女主管和女服務生都被嚇到了。
女主管警惕地問:“這位客人,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姜印:“我是今天新來應聘的,主管讓我接替麗娜的工作。”
“酒給我吧,我幫麗娜送去1919。”
女主管上上下下打量着姜印。
“新來應聘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姜印從麗娜手中接過托盤。
“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說着,又衝麗娜使了個眼色。
“我的工作裝還沒領到,既然咱倆身材差不多,你這身衣服,先借我穿。”
三分鐘後,換上帝豪工作裝的姜印。
手捧托盤,邁着穩健的步子,一手推開1919包房的兩扇大門。
門被推開時,吵鬧的音樂聲闖進姜印耳內。
屋子裏聚集了很多人,有男有女。
燈光是昏暗不明的。
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吸菸,還有人在音樂的伴奏下,在舞池處跳舞。
一對兒情侶躲到沙發角落裏,正抱在一起上演限制級運動。
男人的腰帶已經解開了。
女人上半身的衣服也被撕得亂七八糟。
兩個人就像不知羞的畜生一樣,渾然忘我的投入在這場情色中。
沒有人注意到姜印的存在。
更確切地來說,沒有人會把一個伺候人的服務生放在眼中。
手中託着幾瓶紅酒的姜印,腳踩一雙八寸高跟鞋。
她挺直了腰背,霸氣地站在門口處。
中氣十足地對房間裏的每一個人說:“客人們,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