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擊潰別人心理防線這方面,顧南佳果然是個中翹楚。

    當年事發後,這是姜印第一次看到莊旭的遺物。

    上面彷彿還殘留着已經乾涸的血跡。

    話筒內,傳來顧南佳輕快的笑聲。

    “讓我猜猜你此刻的心情,是心痛多一些,還是憤怒多一些?”

    “話說,被我挖掉心臟的那個男人,與你之間是什麼關係?”

    “哎呀,那個人,難道是你心頭的摯愛?”

    顧南佳咯咯笑了兩聲,笑容中充滿了濃濃的挑釁。

    “你選男人的眼光不錯喲,樣貌長得很招人喜歡,就是有點不識好歹。”

    “但凡他當年識趣一些,也不會死得那麼慘。”

    “突然有點好奇,宴辰知道他的存在嗎?”

    姜印懶得再聽她多說廢話。

    “在哪?見一面。”

    本以爲顧南佳又會像從前那樣當縮頭烏龜。

    沒想到她居然在電話中報出一個詳細地址。

    “我只等你十五分鐘,十五分鐘後,我要去君悅酒店參加宴辰的生日派對……”

    接下來的話,姜印一個字都不想再聽。

    彷彿猜到她下一秒要掛斷電話,顧南佳清脆又得意的笑聲從話筒另一端傳過來。

    “難得有機會與我共享同一個男人,姜印,不想聽聽我與宴辰的過去?”

    姜印快步走向停車場,找到自己的私人坐駕。

    坐進駕駛艙,腳踩油門,“嗖”地一下疾馳而去。

    她忽然懂了,顧南佳爲什麼故意用這種方式來刺激她。

    “我覺得共享男人這樣的字眼你用得不對。”

    “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別人用過的二手貨。”

    “東西如此,人也是如此。”

    “實不相瞞,第一次與他水乳交融時我就發現,他其實還是個處。”

    “你口口聲聲以前任自居,未免太把自己當一回事。”

    “因爲從頭到尾,你在他心中的位置連個屁都不是。”

    姜印穩穩地駕駛着車子,口中也不忘說着刺激顧南佳的話。

    “是不是我們家小白以海鯨集團總裁的身份,在官方賬號上發佈的那條憑你也配這四個字,把你給狠狠氣到了?”

    “我就說麼,從前的你,是躲在陰溝裏不敢露面的臭老鼠。”

    “今天居然一反常態,主動在我面前找存在感。”

    “原來是被這四個字給刺激到了啊。”

    姜印故意對着話筒,模仿出顧南佳那種變態的笑聲。

    “顧南佳,你真可悲。”

    “從小體弱多病也就算了,好不容易看上個男人,還被對方三番五次言語侮辱。”

    “你猜你心愛的男人爲什麼對你這麼殘忍?”

    “當然都是因爲我啊,爲了討我開心,他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即使姜印看不到顧南佳此刻的表情,也從話筒中傳來的呼吸聲中判斷出來,對方在生氣。

    生氣就對了!

    姜印要的就是你明明恨我恨得半死,卻又拿我無能爲力的樣子。

    想在言語上佔她上風,也不看看她當年是在什麼環境下長大的。

    姜印還真是猜對了,顧南佳搞這一出,的確是被白宴辰那句憑她也配氣得不輕。

    好歹她也是顧家的小姐,卻被心心念念惦記的男人在公共平臺發聲侮辱。

    用沒格局來形容白宴辰並不爲過。

    但白宴辰好像根本不在乎外界對他的評價。

    他一次又一次將事情做絕,目的就是要逼她放手。

    如果說,顧南佳對白宴辰從前只有三分喜歡。

    經此一事,她徹底被激發出了勝負欲。

    “姜印,你聽說過穆清風麼?”

    正在開車的姜印雖然不知道顧南佳爲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兒提起穆清風。

    對於玄術界這位頂級大佬,姜印卻是略有耳聞。

    在玄門,穆清風與墨隱的地位幾乎齊名。

    只是早些年,兩人一個在京圈混,一個在北方混,沒有太多交集。

    顧南佳的聲音打斷了姜印的冥想。

    “姜印,打個賭吧。”

    “不久前我與宴辰私下見面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

    “以我對他脾氣的瞭解,他可能會主動與你提及此事。”

    “但他一定不會告訴你,見面那天,我們之間都說了什麼。”

    “既然有些話他不肯主動向你坦白,就由我來做這個引導者。”

    “早在多年前,穆清風曾爲我和宴辰做了姻緣批示。”

    “如果這話由別人來說,宴辰或許不會放在心裏。”

    “可如果爲我和宴辰保媒的是穆清風,你猜他會不會重新考慮與我的關係?”

    明知道顧南佳這番話是在挑撥離間,姜印還是因此皺起了眉頭。

    白宴辰是坦白過他與顧南佳見面這件事。

    但穆清風曾經兩人批過姻緣八字,他可是一句都沒提。

    顧南佳的笑聲再次傳來。

    “從你的反應不難猜出,宴辰果然一個字都沒說。”

    “真是個無知又天真的小女孩。”

    “人家不過在微博上說了幾句氣我的話,你竟然可笑到以爲他是在哄你。”

    “在京市,白家是什麼地位?顧家又是什麼地位?”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察覺到姜印很久沒應聲,顧南佳的聲音更加得意。

    “是不是被我戳到了痛點,正捏着手絹哭鼻子呢?”

    姜印忽然說:“這麼不留餘力在我面前展示你的低智商,也難怪手裏捏着穆清風留給你的姻緣批示,還被心上人在公共平臺各種侮辱。”

    顧南佳的聲音變了。

    “你什麼意思?”

    姜印笑了。

    “當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但凡白宴辰露出一絲絲娶你進門的態度,他會佔用公共資源斷自己後路?”

    “顧南佳,我忽然有點同情你。”

    “明明各方面條件都不差,偏要像個站街的妓女一樣把自己推銷到男人面前。”

    “看來顧家的家教也不過如此。”

    “哦,差點忘了,這一點,你應該是得到了令母的遺傳。”

    “專喜歡從別人手裏搶男人,還真是一lowlow一窩。”

    顧南佳沒想到姜印說話這麼粗俗。

    於是厲聲呵斥一句:“你給我閉嘴。”

    姜印非但沒閉嘴,還笑得愈發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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