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局，你說我往哪裏去？”
石非直斜眼瞥了畢如道一眼。
“這方面你活絡得很，還來問我？”
畢如道搖了搖頭，過去把門掩上，走過來把頭湊近石非直。
“石局，我早有想逃的想法！
可我發現有人盯着我。
我不跑還好，跑就說明我真的有問題！”
石非直皺着眉頭向畢如道看去。
“你什麼時候發現有人跟蹤你？”
畢如道聳了聳肩膀。
“年前就有人跟着我了！”
石非直的眉頭皺得更緊。
“爲什麼不向我報告？現在才說？”
畢如道無奈地嘆了口氣。
“石局，你多次跟我說，以後不管什麼事，不要動不動就來找你。
你還說，讓我自行處理好了。
所以，被跟蹤一事，我不敢跟你說。”
石非直咬了咬牙，沒有吱聲。
畢如道看着石非直，若有所思。
他早就明白。
石非直想隱身而退，想讓自己把一切都扛下來。
自己是石非直一手提拔起來的，想着自己能扛就儘量扛。
可自從石非直三番兩次痛罵自己，讓自己不要輕易給他電話。
不要輕易找他時，畢如道這才慢慢地清醒過來。
石非直是想把自己犧牲掉，保全他自己！
畢如道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來氣。
決定不再被石非直所左右，找機會跑路。
但跑之前，他也給自己留了一手。
把石非直跟“中海一號”老闆朱鼎的經濟往來證據保存 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見畢如道不吱聲，石非直問道：
“既然你被跟蹤了，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我說的除了跑路之外！”
畢如道一字一頓道：
“他們現在只是懷疑，還沒有拿到我跟‘中海一號’有瓜葛的實錘證據。
所以，我邊跟他們周旋，邊想辦法甩掉他們，然後走人！”
石非直怔怔地聽着。
他心裏明白得很，只要楊鳴帶着工作組到達中海，畢如道別說想跑，想走出公安局的可能都沒有！
如果畢如道被擒，依畢如道的個性，他會什麼都倒出來。
雖然他嘴巴說，讓石非直放心，他會一切扛下來。
可到了關鍵時刻，他比誰都跑得快！
石非直思忖了片刻，微笑道：
“畢局長，很多時候是我們自己嚇自己！
嚇了自己後，又擔心這又擔心哪。
錯過了跑路的機會，最後只能束手就擒！”
畢如道心裏頓了一下。
他明白石非直的意思，就是讓他一走了之！
畢如道道：
“石局，我的計劃是馬上走人。
可是，我需要你幫忙！”
石非直眼皮子擡了擡。
“你需要我怎麼幫？”
畢如道聲音堅定。
“把跟蹤我的人除掉！”
話音落下，石非直一掌拍在桌子上，低吼道：
“胡來！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胡便殺人！
背上命案你就玩完了！”
畢如道長吸一口氣，一語雙關道：
“局長，咱們又不是第一次把人做掉！
皮局長剛死不久，您不會忘記吧？
石非直的心陣陣發涼。
畢如道在變相的威脅他呢！
現在什麼辦法都不可能讓畢如道閉嘴。
唯一能讓畢如道閉嘴的，就是讓他消失！
片刻後，石非直道：
“除了殺人，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上次皮卡濱的事，我只是讓你把他們弄出中海，沒有叫你把他們全滅了！”
畢如道笑了笑，聲音很平穩，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楚。
“ 好，石局，那是我領會錯了你的意思。
可是人不做也做好！
你說怎麼辦？
你難道就看着楊鳴把我逮走？”
石非直一字一頓道：
“我不是讓你走嗎？趁着楊鳴還沒來，趕緊走，走得越遠越好！
至於跟蹤你的人，你不要管，我會處理好！”
畢如道雙手打揖。
“謝謝石局，我的命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說着，畢如道轉身往外走。
到了門口，又突然停了下來，緩緩地轉過身子，看着石非直道：
“哦，石局，我忘記告訴你了！
石博上個月跟我要兩百萬，我當時錢不夠，只給了他一百萬。
我答應他，這個月把餘下的一百萬給他。
錢已經在我的卡上，我把錢給他打過去，我就馬上走人！”
石非直整個人瞬間僵住。
石博是他的兒子，大學畢業後自己創業，開了一家貿易公司。
可石博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公司開不到兩年，就關了門。
然後，石博又繼續開了廣告公司，還是經營不善，掙得少賠得多。
最後乾脆也關了門。
之後，石博迷上了炒股。
通過內部消息，石博賺了好幾百萬。
石博又看上了期貨，以爲做期貨可以一夜暴富。
把賺來的幾百萬及石非直給他的二千多萬，全部砸了進去。
結果砸得血本無歸！
石非直再無錢投進去，石博無奈之下，只能在期貨上住了手。
但還是想在股市上重新站起來。
於是，東拼西湊找錢投股票。
石非直受賄來的錢，幾乎被石博敗光。
他也一次次地從八哥（朱鼎）那裏拿錢。
可是不管投進去多少，石博賺得少賠得多。
幾百萬又賠了進去。
現在畢如道說，石博跟他拿二百萬，恐怕也是往股市裏砸！
就憑着這點，畢如道就可以掌控他！
見石非直髮怔，畢如道又說道：
“石局，可能你不知道，石博從我這裏拿錢不下三百萬。
而這些錢都是八哥那邊給的。
石博不僅從我這裏拿錢，好像他也從八哥那裏拿了。”
石非直突然就吼了起來。
“你他媽的還有臉跟我說這些！他跟拿錢的時候，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爲什麼要給他？
你現在來跟我說這些，你是想要挾我嗎？”
畢如道往回走了幾步，站在石非直的跟前，一字一頓道：
“石局，您息怒！
我不是要挾你！你剛纔已經答應幫我除掉跟蹤我的尾巴，我威脅你沒有什麼意義啊！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走了，你也得走！
包括你的老婆孩子，否則，他們照樣受到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