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廣同怔怔地聽着。

    焦作安無疑又給他畫了一個大餅。

    可走到這一步,他已經很尷尬。

    他聽從於焦作安,以爲只是嚇唬嚇唬夏陽。

    沒想到夏陽卻抓着不放。

    現在焦作安竟然讓自己剪個錄音做假證。

    那簡直就是找死!

    如果真鬧下去,假的就是假的。

    特別是夏陽,她會放過這個錄音?

    只要一檢測,假的就出來了!

    到時候自己不僅要繼續交1.3億的罰款,還要負誹謗罪的法律責任!

    思忖了片刻,溫廣同道:

    “焦書記,夏陽那個娘們不好對付!

    你以爲她傻嗎?一個假的錄音剪輯,就可以把她唬住?”

    焦作安嘆了口氣。

    “那你說怎麼辦?

    咱們現在根本就沒有退路!

    兩天之內,拿不出證據,那娘們真的就上法庭了!”

    溫廣同眉頭緊鎖,沉默了下來。

    是啊,焦作安硬把他扯進這件事裏,讓他進退兩難。

    如果兩天之內拿不出證據,夏陽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

    到時候自己怎麼辦?

    見溫廣同久久不吭聲,焦作安又道:

    “溫總,你可能不知道我們查處官員的程序。”

    溫廣同不知道焦作安的意思,不解道:

    “你說來聽聽!”

    焦作安點上一根菸,邊吸邊說道:

    “現在被查處的官員,查處的導火索都是雞毛蒜皮之事。

    可有了這個導火索,就可以對其深入調查。

    你想想,當官的有誰的屁股是乾淨的?

    只要查,肯定查出問題!”

    溫廣同明白焦作安的意思,質疑道:

    “夏陽那婆娘不像是受賄的貨……”

    焦作安揮手打斷。

    “先別下結論!只不過她可能做得更隱蔽罷了!

    她這麼年輕,就坐到了副廳的位置,肯定有兩個原因。

    一是靠色相。二是靠行賄上邊的領導。

    只要有導火索,不怕查不出她!”

    聽焦作安這麼一說,溫廣同的眼睛亮了亮。

    焦作安講得很實際,現在很多女官員都是通過這兩個途徑上位。

    夏陽這麼年輕漂亮,能坐上副廳的位置,不禁也讓人浮想聯翩。

    片刻後,溫廣同道:

    “如果她靠色相上位,咱們沒有證據,也拿她沒有辦法。”

    焦作安搖了搖頭。

    “她在我手下這麼久,她應該不是靠色相上位。

    她家有錢,靠行賄上位極有可能!”

    溫廣同一拍桌子,高興道:

    “那就好!只要查出她有行賄的嫌疑,她就死定了!”

    焦作安輕喘一口氣。

    “所以,弄個錄音證據,做個導火索。

    讓紀委的人對她深入調查,不怕查不出東西來。”

    溫廣同道:

    “焦書記,我是商人,商人講的是利益。

    我這麼做了,回報是什麼?”

    焦作安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搖頭道:

    “溫總,那是你的事情,我是在幫你出主意呢。”

    溫廣同愕然。

    焦作安真把自己當傻子了!

    夏陽開口要一千萬、三百萬嫌少的事,是他挑起來的。

    硬是把自己拽了進去。

    現在又來說這樣的話,再加上1.3億的罰款,他不僅不幫忙,還讓自己老老實實的交罰款。

    溫廣同集聚在心裏的不快瞬間爆發。

    咬着牙道:

    “焦書記,如果你這麼說,我可就要翻臉了!

    這麼大的一個事,你讓我一個人扛下來,我認了。

    可你卻推得乾乾淨淨!

    你就不怕我一不做二不休?”

    焦作安不屑一笑。

    “大不了一塊兒坐牢!”

    溫廣同知道自己被焦作安拿捏住了。

    焦作安知道自己害怕坐牢,拿這個來要挾自己。

    頓了頓,溫廣同突然就笑了,一字一句道:

    “好啊,咱們可以成爲獄友,到時候咱們就平起平坐了。

    說實話,焦書記,我一個光腳的,還怕你個穿鞋的嗎?”

    焦作安微笑道:

    “你能有這樣的心理當然好!

    你可是個身家上億的企業家。

    我除了頭上這頂烏紗帽,我什麼都沒有。

    這樣比的話,你是穿鞋的,我可是光腳的。

    所以,我一個光腳的,還怕你穿鞋的不成?”

    一番話,終於又把溫廣同死死地拿捏住。

    本來溫廣同就害怕坐牢,經焦作安這麼一說,心裏更不是滋味,低下頭不再吱聲。

    焦作安伸過手去,拍了拍溫廣同的肩膀,輕聲道:

    “我知道1.3億的罰款,讓你很不爽。

    我又幫不了你,所以,你心裏有一股怨氣出不來。

    我實話跟你說吧。

    如果這個罰款,我還在爲你說話,我的烏紗帽肯定會落地。

    到時候你的罰款不僅要繼續交,你給我行賄的過往將一起被挖出來!

    溫總啊,何必去做兩敗俱傷的事呢。”

    溫廣同沉思了片刻,搖頭道:

    “焦書記,剪裁錄音可以做,可剛纔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有更好的辦法取代它。”

    焦作安道:

    “什麼辦法?”

    溫廣同搖頭。

    “我上門向夏陽道歉,承認我爲了抹去1.3億而信口開河。”

    焦作安皺起了眉頭。

    “你想到過後果嗎?”

    溫廣同道:

    “除了你,我沒有跟任何人說,沒有擴散出去。

    沒有對夏陽造成更大的負面影響。

    所以,我的主動承認錯誤,夏陽應該能接受!”

    焦作安愣住。

    他沒想到溫廣同會讓步!

    其實,他就想利用溫廣同,把夏陽搞臭,然後殃及楊鳴。

    即便最後經過調查,錄音證據是假的,不僅對夏陽的名聲也造成了一定的影響,紀委也會對夏陽進行深入調查。

    焦作安堅信,只要查,不怕查不出問題!

    同時,這一番操作,不管結果如何,自己就是一個旁觀者。

    所有的責任都會落在溫廣同的身上!

    想到於此,焦作安嘆氣道:

    “溫總,你不聽我的,你不會有好結果!”

    溫廣同堅定道:

    “焦書記,除非你能幫我把罰款抹了,否則,我還得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這番話雖然沒有直接道明焦作安無能,卻也讓焦作安難受。

    焦作安默然地看着溫廣同,片刻後,很認真道:

    “交罰款的期限還有幾天?”

    溫廣同道:

    “期限是十五天,還有十天。另外,我不服罰款,可以申請複議。

    我打算期限最後一天進行申請複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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