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肖丹親自把錢送到宋領航的辦公室，她毫無質疑就是行賄，要想洗掉根本不可能！
到時候誰也幫不了她！
怔了片刻，楊鳴問道：
“你把錢送到他的辦公室去了？”
肖丹搖了搖頭。
“沒有！俞志強讓我先去探探底。
俞志強帶着我去跟宋領航喫過飯，雖然只敬過他酒，沒有交往，但總算還是打過照面。
那天，我走進他的辦公室。
他看到我很高興，握着我的手不放。”
說到這裏，肖丹停了下來，瞟了楊鳴一眼。
楊鳴認真地聽着，見肖丹突然停下來，不禁擡起頭來向肖丹看去。
“說啊，怎麼停下來了？”
肖丹深吸一口氣，抿着嘴想了想，故意問道：
“公司裏的事，我從來不管，跟你們政府沒有打過交道。
那是我第一次到市領導的辦公室。
宋領航抓着我的手不放，我還是有點害怕。
當時我就想，是不是所有的領導對女性都那麼曖昧？”
楊鳴無語地看着肖丹。
頓了片刻，肖丹繼續道：
“我強行收回手，他臉上明顯露出不悅。
我提到了項目的事。
他倒是很直接，說想拿項目可以，按百分之十回扣。
然後，他還示意我往他的休息室去。
他財色兼收，貪得無厭，刷新了我對市領導的認知。”
楊鳴怔怔地聽着。
一個副廳級領導，竟然無視黨紀國法，色膽包天權色交易，明目張膽索要回扣！
不拿下這些含官腐敗分子，枉爲一個紀檢幹部！
頓了片刻，楊鳴道：
“你別以一概全，一顆老鼠屎壞一鍋湯！
宋領航只是個別行爲！”
說到這裏，楊鳴不由得向肖丹看去。
如果她當時從了，就是助長這些腐敗貪官的風氣！
他們對有求於他們的女性，更加肆無忌憚。
肖丹似乎明白楊鳴的意思，輕聲道：
“我找理由沒有進他的休息室，說回扣沒有問題。
回來後，我把情況跟俞志強說了。
當然，我沒有說宋領航對我的曖昧。
但我直接告訴他，苗峯子給他介紹這個工程不懷好意！
俞志強聽了很不高興，當時苗峯子就是他心中的女神！”
楊鳴質疑道：
“你怎麼知道工程是苗峯子介紹的？”
肖丹道：
“事先俞志強告訴我的！
因爲他需要我去摸宋領航的底，所以不得不告訴我。
第二天上午，俞志強拿着一張兩百萬的銀卡給宋領航送了過去。
宋領航毫不客氣地收下了。
這是俞志強拿到工程後告訴我的。
可自從之後，苗峯子完全就把俞志強拋在了腦後。
電話不接，信息不回。
最後，還把俞志強拉進了黑名單。
我一直默默地看着她折騰俞志強。
有一天，我從錄音器裏聽到了他們倆人的最後一次對話，我才明白過來，苗峯子給俞志強工程。
就是給他下套，就是拿捏他！”
楊鳴不解道：
“這話怎麼說？”
肖丹道：
“我聽錄音，苗峯子說俞志強拿到的工程，是賄賂宋領航得來的。
讓俞志強不要再去糾纏她，不要再提馬建行受賄案。
否則，她去查宋領航受賄，俞志強也跑不了！”
苗峯子爲了一己私利，不擇手段，不惜把局做大，拿捏俞志強！
片刻後，楊鳴道：
“你當時，應該拉俞志強一把，把苗峯子的真面目告訴他！”
肖丹搖頭道：
“不，我爲什麼要告訴他？
只有讓苗峯子把他傷得體無守膚，他纔會醒悟，纔會回頭！
再說了，當時我即便我給他說出真相，他也不會聽我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跟我離婚！
可我不想離婚！
自那次跟苗峯子見面不久，俞志強查出了甲狀腺癌。
據說，這個癌就是氣出來的！”
楊鳴嘆了口氣，低聲道：
“當年的那些錄音，你還留着吧？”
肖丹道：
“當然留着！”
楊鳴心裏有些興奮。
“可以給我一份嗎？”
肖丹猶豫了一下，微微搖頭道：
“給你可以！可你能保證俞志強行賄宋領航，跟我無關嗎？”
楊鳴道：
“只要你沒有參與謀劃、沒有跟俞志強一塊兒送錢，那就跟你無關！”
肖丹堅定道：
“我當然沒有參與！我當時還勸俞志強，說那可能是苗峯子下的圈套。
可他不聽我的。”
楊鳴道：
“好，你現在就把那些錄音給我吧。”
肖丹拿出手機，邊打開邊說道：
“全部給你，文件太大了。
我先把我截取的幾小段發給你吧。”
楊鳴道：
“好，先把這幾段發給我。
然後，可以把所有的錄音給我拷過來。”
肖丹突然就停了下來，很認真地看着楊鳴。
“你能保證我沒事嗎？”
楊鳴也很認真道：
“如果你說的屬實，肯定沒有問題！
還有，這個錄音不要給史由理，哪怕一小段。”
肖丹道：
“不可能給他！告訴我你的電話郵箱，我現在就把幾小段錄音發給你。”
楊鳴把手機號和郵箱發了過去。
不一會兒，幾段錄音發了過來。
聽着苗峯子跟俞志強對話的聲音，楊鳴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
這兩天終於沒有白費勁，不僅拿到了“釣魚取證”的證據，還挖出了一個腐敗分子！
……
第二天下午，楊鳴和沈浩回到了南州。
史由理沒有跟着回來，他說他在京城還有其他的事情。
楊鳴拿到錄音證據，沒有告訴他。
他留在京城，或許還想磨肖丹和何守仁，想着從他們手上拿到證據。
回到南州，楊鳴直奔省委紀委書記金水的辦公室。
剛到走廊，便看到苗峯子從金水的辦公室裏出來。
苗峯子一臉的春風得意，走到楊鳴的身邊，挑釁道：
“楊主任，我告訴你，我剛從中海回來。
也剛向金書記彙報結束。
金書記對我到中海的調研工作很讚賞！”
楊鳴嘴角挑了上來，一字一頓道：
“不管之後發生什麼，你到中海幾天就曠工幾天不會變。”
苗峯子眯縫着眼睛，不屑道：
“楊鳴，別在我面前張牙舞爪的，我坐上主任這個位置已是鐵定的事！
到時候不是我曠工，是你！”
楊鳴微笑地擡手看了看時間，擡眼道：
“離公示期結束還有十多個小時呢。
在這十多個小時裏，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