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隨着苗峯子和俞志強的聲音傳出,衆人都驚愕萬分。

    苗峯子的聲音太有特色了!

    尖利,穿透力強。

    剛聽覺得有一種亢奮,聽久了就有一種壓迫感,讓人很難受。

    四個副書記都聽出了苗峯子的聲音。

    三個人的眼睛都定格在盧業向的身上。

    當年就是他分管這個案子,且他還大張旗鼓地頌揚這個案子。

    苗峯子從副處提至正處、到任第一紀檢監察室副主任,就是他大力推薦。

    在座的三個副書記,都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只有書記金水剛調來不到一年,他或許還不知道這一切。

    錄音放完,會議室裏鴉雀無聲。

    金水輕輕放下手中的筆,掃了掃衆人,輕聲道:

    “錄音大家都聽了,有些什麼想法,大家說說。”

    第一副書記章家忠擡眼看了看盧業向,輕嘆了一聲,沒有說話。

    其他兩個副書記龔文班和王立回面面相覷,也無聲息。

    盧業向頭上冒出細細的汗來。

    當年這個案子風風火火,在爭議聲中,他大筆一揮結了案。

    爲此,他還大張旗鼓地爲這個案子做了指示。

    正因爲他的指示,兩個調查組成員從副處提爲正處。

    苗峯子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苗峯子釣魚的錄音這麼一出,不管他當時知不知道內幕,他都要承擔一定的責任。

    衆人都不吱聲,金水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盧業向知道,別人不吱聲可以,他不吱聲說不過去。

    更說明他有問題!

    清咳了兩聲,盧向業穩了穩情緒,慢條斯理道:

    “書記,當年這個案子是我負責的。

    當時,這個案子確實有些爭議。

    但是,馬建行受賄也是不爭的事實!

    在這一百萬之前,查出的七萬多,是有真憑實據的。”

    金水拿起桌上的筆,擡頭看向盧業向。

    “盧書記,那七萬元是怎麼回事?

    誰送的?送的目的是什麼?”

    盧業向咬着嘴脣思忖了片刻,語氣緩慢道:

    “那七萬元,是企業老闆送的購物卡。”

    話音落下,幾個副書記的眼睛瞬間向金水看去。

    金水用手撐着下巴,思忖了片刻,眯縫着眼睛問道:

    “這七萬元的購物卡是怎麼算的?

    是一個老闆送,還是幾個老闆送?”

    盧業向遲疑了一下,吞吞吐吐道:

    “好像是幾個老闆送的!”

    聽着盧業向的回答,金水心裏有了數。

    像這種企業老闆送購物卡,一般都是一千兩千。

    一些官員以爲數額小,不構成受賄,也就默然地接受下來。

    可是,一旦這些購物卡加起來超過一萬,就構成了受賄罪。

    馬建行七萬元的購物卡,不管是多少個老闆送的,總計加起來,也已經構成了受賄!

    可從聽錄音來看,苗峯子爲了達到立功、受獎和提拔的目的。

    不惜手段,給馬建行來了個一百萬的釣魚。

    負責此案的分管領導盧業向,是疏於責任,還是有意合謀?

    如果是疏於責任,受處分難免。

    如果是有意合謀,那就不是處分的事了!

    想到於此,金水不動聲色道:

    “盧書記,在此案的查處過程中,你是否親自督案?”

    盧業向怔了一下,瞬間就清醒了過來,慢條斯理道:

    “當然!雖然我做不到事事親爲。

    但下去督查案子,那是必須的!”

    金水深深地吸了口氣,搖頭道:

    “如果督查案子,爲什麼會出現‘釣魚取證’?

    原來懷疑有‘釣魚取證’的行爲,現在證據確鑿,就是我們的調查人員背後指使‘釣魚取證’。

    盧書記,出現‘釣魚取證’,你怎麼解釋?”

    盧業向抹了一把頭上的汗,低聲道:

    “這個我有責任!

    當年我只聽彙報,相信調查小組長苗峯子,使得案子辦成了冤案。

    我願意接受組織相關規定的處分!”

    金水神情嚴肅道:

    “你的事之後再說吧。

    對於這起冤案,我們除了立即成立調查組之外,背後指使者苗峯子也要帶走調查。

    大家討論一下,以什麼方式把她帶走爲好?”

    金水話一出,大家都知道金水的意思。

    苗峯子在省紀委,是有名的“剛烈女”,什麼人她都不服。

    只要惹到她,她那種拼勁、虎勁,可以把整個紀委掀個底朝天。

    金水讓大家討論,也是想減少影響。

    本來紀委出現“釣魚取證”的事,就夠丟人。

    苗峯子再不要臉的鬧,影響就更不好。

    頓了片刻,盧業向道:

    “直接到她辦公室把人帶走!

    她再能耐,她也違法違紀了!”

    第一副書記章家忠搖頭道:

    “不能這樣做!到時候,這個女人會把整棟樓都給你掀翻了不可。

    咱們得想出個讓她‘束手就擒’的辦法!”

    龔文班也附和道:

    “章書記說得對,對付苗峯子得動動腦子。

    否則,她大鬧起來,咱們紀委更丟臉。”

    王立回答道:

    “在酒店開個房間,通知她到那邊執行任務。

    然後,直接在酒店裏把她擒了!”

    話音落下,金水一拍桌子,高興道:

    “好,就這個辦法!”

    ……

    楊鳴從金水的辦公室出來,直接回到了辦公室。

    剛坐下,第三監察室幹部陳啓東就走了進來。

    楊鳴高興地站了起來。

    “陳哥,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陳啓東道:

    “我聽苗峯子說的。”

    楊鳴笑道:

    “她怎麼跑到你們監察室去了?”

    陳啓東道:

    “她現在春風得意呢,哪個監察室她都跑,都在說她上任主任的事。

    楊主任,我找到馬建行當年的司機了。”

    楊鳴當然高興。

    雖然已經拿到苗峯子“釣魚取證”的證據。

    但是,馬建行司機的出現,可以證明何守仁不知道編織袋裏是現金。

    這樣更可證實,何守仁沒有參與“釣魚取證”的謀劃及行動!

    楊鳴道:

    “陳哥,坐下說。”

    陳啓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楊鳴跟着坐下。

    楊鳴道:

    “陳哥,你跟他接觸了沒有?”

    陳啓東道:

    “還沒有!只是打聽到他的住處。

    他現在開出租車,住在老城區的出租屋裏。”

    楊鳴站了起來。

    “走,我們現在就找他去!”

    陳啓東跟着站起。

    “好!”

    就在這時,座機響起,

    楊鳴走了過去,看了看電話,立即就接了過來。

    “喂,衛部長,您好!”

    電話裏傳來衛洋的聲音。

    “楊主任,你現在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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