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個六十多歲的男子闖進來,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蔣忠怔了一下,厲聲道:

    “出去!誰讓你進來的?”

    蘇合嘴角往下一撇,直接在辦公桌旁邊的椅子上,跟蔣忠面對面地坐了下來。

    蘇合把兩手搭在辦公桌上,很認真道:

    “蔣行長,你爲什麼不問問我是誰呢?”

    蘇合畢竟當過多年的省財政廳廳長,多少還殘存着些許的氣質和氣度。

    蔣忠看着蘇合來頭不小,口氣緩和了下來。

    “請問你是哪方大佬?”

    蘇合斜眼看向蔣忠,威嚴道:

    “我是蘇子豪的父親,原省財政廳廳長蘇合!”

    以爲蘇合是哪方大官,卻是一個退了休的廳級領導。

    不管你在位時,是多大的官。

    你退休後,你什麼都不是!

    蔣忠怔了一下,隨即就反應了過來。

    沒有表現出大驚大喜,而是平靜道:

    “哦,原來是蘇局長的父親啊,有事嗎?”

    原以爲說出自己的大名,會把蔣忠震住。

    沒想到蔣忠只把他當蘇子豪的父親,什麼原廳長根本就不當回事。

    一句話,根本不把蘇合放在眼裏!

    蔣忠的漠然,蘇合一陣失落。

    古人云人走茶涼!

    特別是在官場上,你在位的時候,人家看的是你的職位。

    一旦你沒了職位,和普通人一樣,人家還看你什麼?

    如果人品再不好,人家連看你一眼都是多餘的!

    在蔣忠面前,蘇合還想拿當年的官威壓蔣忠,那簡直就是個笑話!

    見蔣忠對自己漠然,蘇合只好說道:

    “當然有事!

    你跟子豪和他媽媽的事,就是我的事!”

    蔣忠皺着眉頭道:

    “那你想怎麼樣呢?”

    蘇合靠在椅子上,一本正經道:

    “我能怎麼樣?我只是一個老廳長而已,無權無勢!

    但是,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些消息告訴你。

    提醒你,該注意還得注意。

    否則,你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蔣忠怔怔地看着蘇合。

    他這才知道,蘇合來者不善!

    頓了片刻,蔣忠口氣緩了下來。

    “老人家,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吧。”

    蘇合瞅了一眼門口,低聲道:

    “你能保證,你這個辦公室不透風?

    萬一我說出來,給你造成不良的影響,你不要怪我!”

    蔣忠不耐煩地站了起來,走到蘇合的跟前,做了個請出去的手勢。

    “老人家,如果你沒什麼事,就請出去吧。

    不要影響我的工作!”

    蘇合微微點頭,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慢條斯理道:

    “你給名卓集團放貸,你拿了多少回扣,你心裏沒數?”

    已經往辦公桌後面走去的蔣忠,猛地轉過身來盯着蘇合。

    片刻後,蔣忠道:

    “你不要血口噴人,有本事你拿出證據來!”

    蘇合慢慢地拿出手機,把一段錄音調了出來。

    緊接着,蔣忠和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了出來。

    男子:蔣行長,那個錢我們已經打到你給的賬上,您有時間查查。

    蔣忠:好,我讓他們查查。

    錄音就兩句話。

    蔣忠突然仰天大笑,走到蘇合的跟前,拍了拍蘇合的肩膀。

    “老人家,你去哪裏弄來的這個錄音?

    你敢保證,這個錄音可以證明我放貸喫回扣?”

    蘇合憤怒地撥開蔣忠的手。

    蔣忠的這個動作,不僅不尊重他,還不把他放在眼裏!

    蘇合站了起來,衝着蔣忠道:

    “如果你覺得這個錄音做不了你放貸喫回扣的證據,我可以直接交給紀委,讓紀委調查驗證去!”

    蔣忠大手一揮,無所謂道:

    “沒事,你儘管送到紀委那裏去。

    不過,到時候我也把你兒子跟我索要百分之二十干股的錄音,送至省紀委那裏去。

    到時候或許你兒子走進監獄,我卻一點事兒都沒有!”

    蔣合心裏咯噔了一下。

    他終於把蔣忠的底牌試了出來。

    原來自己的兒子有證據在人家的手上,被人家捏得死死的!

    難怪蘇子豪再三交代,不要讓他母親找蔣忠、蔣衝兩兄弟鬧事。

    好在自己的手上也有這麼一個錄音,否則,真是被捏死了!

    頓了片刻,蘇合道:

    “蔣行長,我看得出來,你也不是等閒之輩!

    我們也不想魚死網破!

    至於往後怎麼做,你得給我個交代吧?”

    蔣忠很認真道:

    “互不揭底!但這次魚苗事件,既然紅總是合夥人,就一定要共同承擔風險。”

    蘇合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

    蔣行長,如果我們不願意承擔呢?

    你是不是要公開我們家子豪要乾股的錄音?”

    蔣忠不知道蘇合的意思,懵懵地點了點頭。

    蘇合微笑道:

    “蔣行長,你有時間多去看看公務員條例和黨員幹部處分條例。

    你如果把我們家子豪向你索要百分之二十的乾股的證據傳上去。

    他頂多就是一個警告或誡勉談話處分,對他現坐的位置沒有影響。

    你就不一樣了,受賄和喫放貸回扣,那可不是處分的問題!”

    蔣忠頓時怔住。

    薑還是老的辣啊!

    剛開始,以爲自己可以佔其上風。

    沒想到三下兩下,自己就被拿捏住了。

    蘇合說得沒有毛病!

    蘇子豪沒有真正拿乾股,他母親以現金形式投資,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的。

    如果事情真鬧起來,蘇子豪充其量就是工作失職行爲,一個處分而已!

    見蔣忠悶頭不吱聲,蘇合又道:

    “當然了,我們也不是不講理之人。

    而且我們還是合夥人,也希望繼續把公司做下去。”

    蔣忠皺着眉頭道:

    “這次魚苗事件鬧得太大了,恐怕被罰得傾家蕩產也難說!

    象這樣的情況,你說怎麼做下去?”

    蘇合皺了皺眉頭,轉頭看向蔣忠。

    “你弟弟是民營企業家,爲什麼不利用這樣的身份,去活動活動?”

    蔣忠怔怔地看着蘇合,一時不明白蘇合的意思。

    蘇合繼續道:

    “以民營企業家的身份,找市政府的分管領導去!”

    蔣忠怔怔道:

    “我們跟分管領導不是很熟,如果沒有人帶過去,我們自己去找,是不是很唐突?

    有時候會起到反作用!”

    蘇合大手一揮。

    “我跟她家人有交往,我可以帶你們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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