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父母出來的慢些,聽到柳浙西的警告,看着大女兒慘白這臉,眼前一暈。
蕭母跟着大女婿走了,連個眼神都沒看蕭念娣。
蕭父則看着傻眼的她,氣的掄起旱菸杆子直接打過去,“你你這個不孝女,你親妹子結婚你不回來,一回來就把你大姐弄成那樣,老子打死你。”
自從出嫁後,蕭念娣就沒見過父親這樣,她連聲爸都沒機會叫,更別提解釋了。
女人揮舞着,喊着:“小妹結婚怎麼不通知……”
‘砰!’
迎接她的是關門聲。
蕭念娣黑臉,憑什麼那麼多人都喜歡蕭念念,爸一次都沒打她,如今竟然能直接將她轟出來!
她不信,肯定是蕭念念聯合大姐他們騙她的,等明天來問問。
如果小妹真的不在,得把那個自行車拿走,自行車一定是她的!
蕭念娣的想法蕭念念不知道,她現在屬於反胃狀態。
綠皮火車是真不好做,不透氣,周圍亂糟糟的,叫賣聲,臭腳丫子味,以及一股無以言說的黴味。
幸好顧清華搶的是臥鋪,對面兩張都是他們的。
孩子們睡覺的時候,不會睡着難受。
經過這三天的相處,四個孩子的關係好多了,最起碼社會和勝利兩兄弟在被便宜兒子們勾肩搭背的時候,不會倉促無措。
呼,小孩子們的關係建立的就是快。
社會和勝利對顧清華和蕭念念就很有禮貌了,疏遠,拘謹,還帶着幾分討好。
蕭念念一開始還可以照顧一下他們的情緒,後來直接擺爛了。
女人一天幾乎沒喫飯,全喝水,到後來看了眼這年頭的火車廁所,回去後連水都不喝了。
顧清華一開始還問她怎麼不喫,後來看她臉色不對,就猜想她不適應,主動接過自強抱着,讓她閉目休息。
蕭念念心中給這個男人又加分,他在這些小事上很貼心,已經超過絕大多數男人了。
車站路過一個又一個,第二天天破曉,臥鋪這節車廂的人都走光了,味道散去了很多,蕭念念才勉強吃了個雞蛋。
她無力的靠在牀邊,“還有多久到。”
顧清華正在給小兒子喂喫的,頭也沒擡,“明天一早就到了。”
蕭念念眼睛一閉,無力嘆氣,發誓在華國沒有研究出高鐵之前不會再受這份罪。
四個小孩的精力很強,睡醒了就玩,玩累了就喫。
蕭念念的這個願望不可能實現先不說。
一行人出了車站,蕭念念看到顧清華去買船票的時候,整個人差點沒當場厥過去。
幾天沒休息好,她的精神狀態真的算不上好,烏青的雙眼,蓬鬆凌亂的頭髮,就像是缺了精氣的女老妖精。
小孩們精神倒是不錯,圍在一起,開始三言兩語的期待南亞海這邊的生活。
最沉默的勝利偶爾也能說上幾句。
顧清華買好船票,就接過蕭念念懷中的孩子,拎着東西走在前面,沉聲提醒幾個孩子,“跟緊了,建設扶一下你們媽媽,社會帶着弟弟。”
蕭念念親眼看到建設在聽到媽媽兩字的時候,目光瞬間暗淡下來,聽話的過來扶她。
女人也沒客氣,爽快的說了謝謝。
陸箏畢竟是建設和自強以及自立的親生母親,她沒狠心到強制讓三個孩子忘記她。
而她作爲後媽,沒那麼輕易走進便宜兒子心中也挺好,最起碼證明他們不是白眼狼。
一行人登了船,是那種小漁船,上面露空的那種。
蕭念念難看着,看着身邊的汪洋大海,忍不住保住最近的建設,她害怕把自己掉下去。
這漁船也不堅固,來個巨浪就掀翻了。
女人閉着眼,沒將害怕情緒展露出來,聽着水拍船的聲音,深呼吸了好幾次,嘴脣有些發白,將腦袋低的很低。
不知道過了多久,船終於靠岸了。
蕭念念站在陸地上,才徹底放下心來,因爲臉色本就難看,更難看也看不出來。
南亞海分着港口和島,港口那邊要大,東西要比島上的東西多。
因着前些年,軍人換防到島上,醫院什麼的也在這邊多開了一個。
這邊的軍屬和原住民在一起混住,島上的設備齊全,有工廠和副食廠,醫院有軍醫院和職工醫院,只要沒有大仗,軍醫院接收任何島上的病人和職工。
島上也有學校,這邊的學校倒是沒停,在這個學校當老師的,也盡力去教,反正比外面那些學校好。
原住民住的是小平樓,家家戶戶都養着鴨子和曬着漁網,和三合村沒什麼區別。
蕭念念有種錯覺,她只是從一個山村到了一個漁村,這裏只不過沒有下鄉的青年,鎮上的報社和郵局等,其餘都一樣。
她有些失望……聽着顧清華說細碎的小事,勉強提得起精神,四個小孩走在最前面,來了新環境,哪怕和村裏沒差他們還是高興的。
等又走了一段路,面前的建築一下子變了,家家戶戶都是小二樓,地勢平的地方還有三層。
蕭念念半張嘴,漂亮的眼中難言驚訝,有了之前的對比,心境騰地一下變了。
她說話的語氣輕鬆了很多,“咱們以後住這裏?”
顧清華沉聲解釋,“嗯,咱們家是二樓,地勢不高不低,除非下暴雨,家裏的潮溼感才重。”
女人帶笑嗯了聲,話語也密集起來,問東問西,因爲後世沒了這樣的建築,看什麼都稀奇,就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般。
她覺得陸箏可真是個沒福氣的,要過好日子的時候一名嗚呼。
顧清華將她的反應不動聲色的收在眼底,耐心的一一說着。
建設和自強兩兄弟驚呼了聲,快速往前跑出去,緊跟着又像風一般跑回來,一臉好奇,“爸爸,以後咱們都住到小二樓裏?怎麼上去?”
他們剛纔透過目光看了眼院子裏,比爺爺家好。
心中有種詭異的滿足感。
社會解惑,“有樓梯,很好玩。”
勝利目光暗了暗,“看,哪裏還有學校,離軍屬樓好近。”
建設和自強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走,壓根對老父親的解惑不感興趣。
蕭念念打量着社會和建設,暗想:他們好像習以爲常的樣子,顧清華的戰友是什麼身份,住的那麼好?
女人沒有露出什麼疑惑,面上表情維持的很好。
一家人走了一會,走到一個小二樓面前停下,木門被不知名的植物纏上,頗有些古樸的感覺。
院子中有壓水井,屋子身邊和身後是一大片地,看着還算整潔。
旁邊出來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婦人,看到顧清華他們回來,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幾分精神,“小顧你們回來了?這位是?”
作爲顧清華頂頭上司的妻子,她知道顧清華新娶了個妻子,還是外國語畢業的大學生,不由的多看幾眼。
這年頭,活大學生難得。
顧清華掏出鑰匙開門,沉聲禮貌笑,“這是我的新婚妻子,蕭念念。”
他回頭,和女人解釋,“那是雲師長的妻子,所有人都喊她雲嬸,我和雲師長還有司令是一起被調任到這邊的。”
蕭念念禮貌笑,不卑不亢的清聲喊了聲嬸子,就跟着男人進屋。
屋子裏只有簡單的桌子和牀,一樓有個房間,二樓有三個房間,之前寄過來的東西都擺在一樓的一側。
在這個年代,有這個配置定好了,嘴邊裂開一條縫,覺得這一路的罪不算白受,顧清華真沒有嫁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