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着,狡黠的目光看向顧清華,他正拿着熱水壺往盆裏倒熱水,領子前的衣服因爲彎腰的動作能隱約看到胸膛的肌肉。
又是被男色所迷的一天。
女人目光微震,猥瑣笑的勾了個弧度,在對方起身看過來的瞬間,快速收起來,咳了兩聲,“顧團長心疼我,在勝利沒好之前,辛苦每天打飯回來,順便將家裏的活包一半。”
說是一半,其實不做飯之後,就是洗衣服、尿布,大早上起來後,菜地拔拔草,其他事情還是得她做。
顧清華每天回來也是一堆活等着他,再加幾項也沒什麼。
……
樓上。
社會小心的拿起暖壺,給弟弟倒了杯水,小大人的擰眉,嚴肅道:“我聽媽媽和雲奶奶說多喝熱水能快點好,你喝,喝完了哥繼續給你倒。”
今天勝利已經被蕭念念盯着好幾缸水了,感覺自己就是水桶,看到水就想吐。
男孩還在生病,不敢說不,只能坐起身接過來,噎心地握在手中,看着遞過來體溫計的建設,認命的開始量體溫,並將溼帕子交給自強,趕緊補了句:“我現在坐起來了,頭頂帕子不舒服,自強別忙活了。”
兄弟們對他的關愛他心中感激,但這種照顧自立時候的行爲讓他有種得大病,命不久矣的感覺。
男孩在兄弟們沒說話的時候,趕緊道:“兄弟們,我想和你們商量一件事。”
“什麼?”
建設好奇的坐在凳子上單手托腮,無聊的數着身側弟弟頭頂的毛,緊跟着握成拳,擡手放在嘴邊輕輕一吹,想象自己像孫悟空一樣,吹出了無數根猴毛,空氣中蹦躂着無數小猴。
自強擡眼看了眼哥哥的動作,撇嘴沒說什麼,等着勝利的下文。
勝利看了眼關切目光的大哥,看着手中的水,咬脣幾秒後,像是終於下定決心,“哥,我喜歡嬸嬸,我想喊她媽媽,我……她不要我,我也不想要她。至於顧叔,顧叔對我們也很好,我們沒有爸爸了,顧叔等於我們的第二個爸爸……嗯,總得來說,我想改口,真的做顧叔和嬸嬸的孩子。”
他這麼說,是不認原本的家了嗎?並不,親爸已經死了,親媽不要他們兄弟了,唯一的牽掛只有受苦的爺爺。
男孩現在只是想再給自己一個擁有家,擁有爸爸媽媽的機會。
他已經不怕失去什麼了。
自強剛要說什麼,被哥哥拽住袖子,回頭看去的時候,後者搖頭。
社會沉默自己,低着腦袋看着手心,心裏有些亂,“我們兩個這樣想,顧叔和嬸嬸會同意嗎?還有……”
他看向建設和自強兩兄弟,男孩一直記得,當初和這兩兄弟信誓旦旦的說,他們有家,不會搶他們的爸爸媽媽。
雖然帶了個‘後’,但也比被親媽拋棄放棄要好吧?
社會今年六歲,想不了太多,只想堅持自己當初第一次見面說的話,以爲不改口就不算搶兄弟的家。
勝利沉默。
屋子裏頓時沉默下來。
忽然,建設從凳子上跳下來,挽着自強的脖子,另一隻空的手叉腰,不解的眨眼,“怎麼不說話了?看你們兩的眼神,不會以爲我們兄弟會介意吧?”
沒聽到回答,算是默認。
建設嫌棄的翻了個白眼,“咱們都是一起打架的好兄弟,再說,我說了好幾次咱們是一家人。你們兩個也不想想,我要是不承認你們是我顧建設的兄弟,會讓我後,不對,現在也應該叫媽媽……”
說着,他咳了兩聲:“會讓媽媽給你們做衣服、做書包什麼的嗎?”
自強也不解的補充,“勝利,媽媽在你生病的時候這麼照顧你,我心裏還不好受呢,要不把你當親兄弟,我早在爸媽面前哭了。”
他鼻子有些酸酸的,嘟囔道:“我也想生病了。”
社會心中的空缺彷佛一下子被填平,就像是行走在冰雪中,忽然春暖花開。
他嘴邊揚起愉悅的笑,臉頰處露出淺淡的酒窩,“好,我們改口,一會等顧叔和嬸嬸進來,我和勝利就和他們說。只是,顧叔願意讓我們改口嗎?”
建設眼珠子轉了轉,直接出了個嗖主意,“要是我爸不同意,你就直接喊叔叔,咱們一起喊媽。”
勝利點頭,“也成。”
幾個孩子密謀這樣的‘大事’,蕭念念和顧清華一點都不知道。
顧清華在蕭念念泡腳的時候,走到她身後幫她捏着肩膀,解乏。
暖光燈下,女人淺笑的拉着小兒子不要去碰洗腳水,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她們身後,薄脣微勾着,側着腦袋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輕輕一笑,溫馨一片。
等蕭念念泡完了腳,她才和男人帶着自立一起上樓,剛到孩子們屋門口的時候,聽着裏面一口一個高喊:“爸、媽。”
叫的一個比一個大聲,一個比一個爽利。
女人眉心突突跳,熊孩子!大晚上的賽什麼嗓門?勝利是個病人放一邊,其他三個娃吊嗓子般的喊,大半夜的這麼擾民,一會隔壁鄰居就要投訴了。
自立也跟着啊啊喊:“媽、爸。”
蕭念念無奈回頭看向顧清華,“走吧,再不進去,咱家屋頂就要被掀了。”
顧清華黑臉嗯了聲,將往前傾的小兒子在懷裏抱緊了些,大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夫妻兩人齊刷刷對上四雙亮晶晶,黑黢黢的葡萄眼,“爸,媽!”
整齊的就像是閱兵時的口號般。
蕭念念平復好受驚嚇的心,“你們這是在幹嘛?”
建設眨眼,無辜道:“喊你們啊。”
眼裏帶着‘你是不是傻’這幾個字,赤裸裸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