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念念聽到王家的消息,還是從隔壁沈知音口裏聽說的。

    她個人不喜歡八卦,聽了之後也只是淡淡然聽着,不發表意見,也不去深究。

    晚上,顧清華回來,正巧聽到外面有人說起王家,纔想起了愛人之前拜託他的事情。

    年前就打聽清楚了,然後就忘記和她說了。

    幾個孩子想喫燜面,正好蕭念念有時間,就蒸了一鍋燜面。

    等到顧清華進門,燜面也快好了。

    幾個孩子正在寫今天的作業,蕭念念正坐在小桌子前,拿着自立的手教他簡單的寫一二三,乖乖搖晃着尾巴走來走去,看到男主人回來後,還不急不慢的湊上去,蹭了蹭,小爐火上問着牛奶,燈光沒有多亮,卻很溫馨。

    蕭念念知道他回來了,但一直不見他說話,好奇看過去,眨眼,“回來就趕緊去洗手。”

    顧清華嗯了聲,才轉身拿着臉盆去舀水,等他從裏面出來後,邊給自己抹臉,邊沉聲道:“之前你讓我打聽的我打聽出來了。”

    “什麼?”

    “就是王團長的愛人好不好相處這件事。”

    “嗯哼?”

    蕭念念問着,收着自立的筆寫下最後一個字,邊將小兒子放在一旁,邊沉聲道:“你們收拾一下,燜面也悶好了,咱們準備喫飯。”

    “好哦。”

    幾個孩子頭也不擡的應聲。

    蕭念念走近廚房的時候,顧清華也洗完了跟着進去,拿出蒜和搗蒜罐開始搗,“王團長的愛人叫柳茹雅,家裏是做生意的,成分不算特別好,人倒是不錯,聽那邊的戰友說平時說話也是笑嘻嘻的,有點潔癖,和你一樣,回家必須讓王團長去洗手,王團長是個妻管嚴,兩人平時很恩愛。”

    他頓了頓,補充道:“和徐有容和林萬琴、盧宛茵都不一樣。”

    蕭念念哦了聲,倪了眼顧清華,故作生氣的哼了聲鼓嘴,“什麼叫做和我一樣,你人髒兮兮的回來不洗手正常嗎?”

    “蕭老師說的對,我錯了。”

    顧清華快速道歉,臉上依舊是嬉皮笑臉,見妻子還瞪着自己,快速拍自己的嘴。

    滋,兩人相處的時間越久,蕭念念越能看出這個不苟言笑的男人私底下是什麼樣的。

    有時候想生氣,但她看到他那張精緻的臉,什麼氣都沒有了。

    她嘆了口氣,換了話題,“對了,前些天遇到一個學生家長,她邀請我過幾天和他們一起去捕魚玩。”

    “誰啊。”

    “張柱子家的。”

    “挺好的,不過蕭老師不暈船了?之前來的時候做小船來,我記得你很害怕的。”

    在和妻子私自相處的時候,他喜歡各種‘作死’,看到妻子各種表情,覺得十分有意思。

    嗯,這算是夫妻情趣把。

    蕭念念不客氣的給了個白眼,“我都來這裏兩年了,要是還不適應坐船,平時我得多宅啊。”

    她嘆氣,“我是想當個宅女,但是家裏這裏裏外外的,你不在,難不成靠幾個小孩嗎?坐船我早就習慣了。”

    隔三差五的去南亞港口買東西,要是還不習慣坐車,那才真是廢柴。

    顧清華輕笑,“蕭老師最厲害了。”

    一句恭維,聲音低沉好聽,她沒骨氣的笑了。

    吃了飯,顧清華收拾完就繼續忙活。

    蕭念念說是去海上,因爲一場意外沒去成。

    嗯,她又被拉去醫院幫忙了——

    柳茹雅生產,這裏的醫生有限,找不到人手,她被拉去幫忙。

    這是蕭念念第一次見到柳茹雅。

    她因爲難產已經疼暈過去,王團長緊張的坐在手術室門口,看到蕭念念在幾人的簇擁下進來,詫異的問旁邊的護士長,“沉護士長,這是那個醫生?”

    “蕭念念,學校的老師,但是之前是醫科大畢業的,來了之後有時間就來醫院幫忙。放心,小念的醫術還不錯。”

    “……”

    王團長黢黑的臉上滿是木訥,沒反應過來,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術室的門已經關上,蕭念念已經進去了。

    嘶,一個老師,做這麼難的手術可以嗎?

    他煩躁的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出神,一會看到手術室裏的護士出來說,‘病人大出血。’‘保大還是保小’這樣的問題。

    他直接了當的說:“保小!”

    笑話,妻子是他千辛萬苦求回來的,這種問題還要糾結,還是男人嘛?

    手術室裏,蕭念念聽到護士的迴應心裏詫異,對柳茹雅和王團長的感情再次換了個態度。

    她本來做的是最大的預測,索性,半迷糊的柳茹雅能聽清她的指令,也很配合,最後母子平安。

    這場手術從晚上九點到第二天六點。

    她滿臉疲憊的從手術室裏出來的時候,王團長已經抱着孩子傻樂。

    他看到‘恩人’出來,趕緊上前言語中滿是感謝,“謝謝蕭老師,等我愛人醒過來,我們夫妻兩一定再次登門道謝。”

    蕭念念禮貌淺笑,“應該做的。”

    她很累,簡單的回了幾句話之後就告辭了。

    當然,手術室前的感謝,她也沒放在心上,畢竟那時她的身份是醫生。

    等她回到自家的時候,就看到了門口有一個穿着破爛的小孩在門口。

    她認得這個小孩,是她的學生叫劉大鎖。

    去年他親爸犧牲了,上面領導照顧他母親,安排了在供銷社工作,還給他們母子在外面找了個房子,軍屬區的大門對着這個小孩不受限制。

    所以他經常來找建設他們玩。

    嗯,不過,蕭念念上次見他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舊,但還是很乾淨的。

    怎麼現在?

    她將自己的表情快速收斂好,走近後,邊開門,邊如常的打招呼,“大鎖,怎麼在門口站着?看這樣子建設他們沒起來呢。”

    現在約莫六點五十,冬天孩子們有睡懶覺的習慣。

    劉大鎖低着腦袋,看着腳底,“蕭老師,我能進去等嗎?我媽媽把門鎖了,不給我開門,我,我實在太冷了,所以……就想來這裏躲躲。還有,還有我有些餓。”

    語氣中帶着祈求,

    他知道,家家戶戶現在都不寬裕,可他餓了兩天了,實在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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