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立緊靠在最近的勝利身邊，小聲的問：“勝利哥哥，媽媽不是帶我們來找爸爸嗎？怎麼來醫院了?”
勝利沉默，拉緊弟弟的手輕輕搖頭。
肯定爸爸出事了，且媽媽沒有和他們說實話。
媽媽現在的心情肯定很糟心。
建設、自強、社會幾人互相看了眼，社會往前走了一步，“媽媽……”
蕭念念回神，臉上露出一抹勉爲其難的笑，“沒事，護士長讓我來，肯定你爸爸的命還在，不要怕。”
她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只能將心中最好的猜測說出來。
如果顧清華真的壯烈了，應該是帶着屍體回南亞島，而不是讓他們來京都。
這個解釋沒有安慰幾個孩子，他們比之前越發沉默。
蕭念念摸了摸他們的腦袋，微嘆氣。
走在前面的小夥詫異的看了眼身後的兩人，在蕭念念擡眼看過來的瞬間，清聲道：“蕭老師，顧團長在裏面，等我進去彙報後，你就可以帶着孩子們進去。”
說完，行了個禮。
蕭念念輕嗯了聲，露出一個不失禮的笑。
自立好奇的問：“媽媽，爸爸在裏面爲什麼我們還要等？還有，跟在爸爸身邊的不是一直是小趙叔叔？那個冷臉叔叔是誰，我好害怕。”
建設回頭瞪了眼蠢弟弟，“閉嘴，你要是多說一句話，我就揍你。”
自立委屈地往勝利身後躲躲。
社會和自強在一旁攔着擼袖子要打的建設，“行了，我們也好奇，你別動不動就打他。爸爸在裏面，要是被這小子進去告黑狀，爸爸肯定會用皮鞭抽你。”
其實建設肯定不會打，就是嚇唬嚇唬這個口無遮攔的小弟弟。
自強和社會不過是配合而已。
蕭念念靠着牆，鼻腔裏全是獨屬於醫院的消毒水味，淺笑看着幾個孩子打鬧，心中的忐忑倒是退去不少。
忽然，一個打扮精緻的女人在兩個小戰士的陪伴下走進來，匆匆忙忙的路過她們。
蕭念念清楚的看到那女人眼中的敵意。
“……”
她擰眉，自己認識她嗎？
社會則小聲嘀咕，“那個女人，我怎麼瞧着那麼面熟呢？”
勝利將一隻胳膊從自立懷裏抽出來，“我也是，就是記不清，好像在那裏見過。”
說着，他問向全家記憶力最好的建設，“建設，你在島上見過這個女人嗎？”
建設篤定搖頭，“島上不管醫院還是學校都沒有，還對媽媽這麼有敵意的，唔，她不會是喜歡咱爸吧？咱爸那張臉還是挺有欺騙性的。”
自從他知道後媽是因爲喜歡爸爸那張臉才同意和他結婚的，他就覺得爸爸是最好看的人，不然怎麼給他們找了個這麼好的後媽呢？
一個女人爲什麼對另一個女人有敵意，肯定是喜歡一個男的啊。
蕭念念越聽這孩子說，越覺得離譜，將頭髮往後面一縷，歪着腦袋無奈失笑問：“你這孩子那聽來的。”
“柳老師給我們私下裏講楊貴妃和唐玄宗的故事，梅妃就是因爲嫉妒楊貴妃被唐玄宗喜歡，才三番兩次害他不是？”
“……”
蕭念念深呼吸，上次柳茹雅說這事的時候，蕭念念也在場，她沒想到，不過是柳茹雅隨口的迴應，就被這小子記住了。
她揉了揉他的腦袋，無奈嘆氣，裝似感慨的隨口胡說，“你這記憶太好了，不過，不只是這一個原因，當然，剛纔那個嬸嬸也不可能因爲你爸對我有敵意。你爸老了……”
話音落，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顧清華鐵青着臉打開門。
幾個孩子率先瞪大眼，一雙雙可愛黢黑的眼神中滿是驚喜，層次不齊的喊：“爸爸。”
自強，“爸爸，你沒事幹嘛不回家。”
社會，“爸爸，媽媽剛纔很擔心你。”
勝利，“爸爸，你哪裏受傷了？護士長直接去咱家讓媽媽帶我們過來。”
自立最興奮，衝到父親面前，“爸爸，剛纔大哥兇我，爸爸揍他。”
蕭念念乾笑的回神，正好看到自立衝到顧清華懷中的動作，對上他那雙不明情緒的深邃目光，眼神帶上明顯的擔心，“自立先下來，你爸肯定是身上有傷，別扯到傷口。”
顧清華扶額，“我沒事，你們先進來吧。”
老婆不僅嫌棄他老，還晦暗的和小兒子提醒他身體不行？！
來京都開會怎麼會受傷？！
蕭老師的聰明去哪了？
他想着，目光看向妻子的時候，帶着幾分‘危險’，讓她身後有些發冷。
他頓了頓，沉聲叮囑，“都小聲點。”
蕭念念捂嘴，走近病房的那刻，看到司令也在裏面，還有一個六七十歲的白髮老人含笑看過來，剛纔進來的那個女人站在老爺子身邊，神情恭敬，但臉色有些不好看。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有些蠢，自己在看到那個女人進來的時候，就應該猜到不是顧清華受傷。
幾個孩子互相小聲說着吐槽對方的話，稚嫩的臉上滿是笑意。
他們在看清裏面情形的時候，頓時愣住了。
尤其是勝利和社會，脣角微微顫抖，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建設、自立、自強，三人，建設和顧清華最像，自立和自強身上，一個偏向於陸箏眼睛多一點，另一是鼻子、嘴像陸箏。
她雖然沒見過陸箏的照片，但聽顧清華偶爾和她念叨過幾個孩子的長相。
五個孩子站一起，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的區別。
更別說，社會和勝利現在愈發想象，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只不過歲數大的社會比勝利高。
顧清華咳了聲，恭敬的看了眼病牀上的老爺子，和震驚目光的妻子沉聲介紹，“蕭老師，這是越老。”
說着，對着老爺子行了一禮後，“越老，這是我妻子蕭念念，那邊是我的三個孩子，自強、自立、建設，剛纔孩子們胡鬧，讓越老見笑了。”
司令笑着道：“建設這小子記憶力好，之前和你吵架的時候，我就發現了。”
顧清華沉默，一時不知道怎麼接這話，咳了聲承認，“是，這幾個孩子，到了更皮的時候了。”
老爺子快速掃了眼蕭念念和顧家的三個孩子，最後定格在自己的親孫子上。
像，他們兩個越來越像戰死的兒子。
這麼多年，他們長高了，可見顧清華當年沒騙他，真的將他兩個孫子照顧的很好。
老爺子目光有些溼潤，輸液的手有些顫，心中的激動感激勝過一切情感，第一句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聽到老屬下的吐槽也給出友善的笑，屋子的氣氛頓時衝去了不少憂愁。
蕭念念快速回神後，就看到老爺子的目光，回頭看向愣神的社會和勝利，輕喊：“你們兩個傻愣着幹嘛？這不是你們一直想見的爺爺嗎？現在就在你們前面，趕緊喊人啊。”
社會拉着弟弟往爺爺身邊走，“爺爺。”
勝利也跟着一起喊：“爺爺。”
兩聲爺爺一出，伴隨的就是哽咽的聲音，這麼多年的思念和惦記在這一刻迸發而出。
老爺子快速唉了聲，沒輸液的手摸着他們的腦袋，目光在透過兩個孫子的臉，思念早已離他遠去的兒子……